蜥蜴人头领,自称“裂爪”的嚣张气焰,在感受到林玄身上那骤然升腾起的、如同深渊般晦涩而庞大的威压时,不由得微微一滞。他独眼中的残忍光芒闪烁了一下,换上了一丝惊疑不定。
“能量反应……不对劲!”他身后一个似乎是技术员的喽啰看着手中的便携扫描仪,声音带着一丝慌乱,“老大,扫描不出具体能级,但能量性质……未知!威胁评估……错误!错误!”
烈爪毕竟是刀口舔血的老手,虽然心惊,但凶性更甚。“装神弄鬼!一起上,宰了他!”他怒吼一声,肩膀上动力砍刀爆发出刺目的能量光芒,率先朝着林玄猛扑过来!其他喽啰也纷纷嚎叫着,举起各种枪械和能量刃,火力瞬间覆盖了林玄所在的区域!
“找死!”血刃低吼,链锯斧轰鸣着就要迎上。
“让我来。”林玄平静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他需要亲自感受金丹期的力量,也需要在这混乱的集市立威,避免后续更多的麻烦。
面对倾泻而来的能量光束和实体弹幕,林玄不闪不避,只是简单地向前踏出一步。
“嗡——”
他周身那灰蒙蒙的混沌光晕骤然扩散,形成一个直径约三米的混沌力场。力场之内,光线扭曲,仿佛空间本身变得粘稠而诡异。
那些足以撕裂合金的能量光束射入力场,如同泥牛入海,速度骤减,光芒迅速黯淡、分解,最终湮灭于无形!而那些实体弹头,则像是撞上了无形的墙壁,在力场边缘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然后被一股扭曲的力量偏转、弹开,甚至互相碰撞爆炸!
“什么?!”裂爪瞳孔猛缩,他全力劈下的动力砍刀,在接触到那灰色力场的瞬间,仿佛砍中了世界上最坚韧而又最滑腻的东西,庞大的力量被引偏、卸开,刀身上的能量更是如同被某种力量贪婪地吞噬着,迅速黯淡!
“滚。”
林玄吐出一个字,右手随意一挥。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混沌掌印脱手而出,看似缓慢,却瞬间穿越了空间,印在了裂爪的胸膛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只有一声沉闷的、仿佛皮革被撕裂的响声。
裂爪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口。那里,他坚固的合金胸甲如同经历了万载岁月般迅速锈蚀、崩裂,露出下面同样在飞速枯萎、失去生机的血肉。一股湮灭一切生机的力量正在他体内疯狂蔓延!
“不……可……”他嘶哑的声音尚未完全发出,整个人就如同被风化的沙雕,从被击中的部位开始,迅速化作飞灰,消散在空气中!连同他那柄动力砍刀,也一同化为了铁锈般的尘埃!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店铺内外,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无论是血爪团的喽啰,还是远处围观的其他流浪者,全都目瞪口呆,仿佛被扼住了喉咙。
一个照面!仅仅一个照面!在碎星带凶名赫赫、实力接近金丹中期的“血爪”裂爪,连同他的武器和装甲,就这么……没了?!连一点残渣都没剩下?!
这是什么力量?!毁灭?湮灭?还是……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法则攻击?!
剩下的血爪团喽啰们,脸上的狞笑彻底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恐惧。不知道是谁先发了一声喊,剩下的人如同受惊的兔子,连滚带爬地扔下武器,疯狂逃窜,瞬间就消失在了集市的阴影中。
林玄散去周身的混沌力场,气息平稳,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看向店铺主人伊凡,微微颔首:“抱歉,弄脏了你的地方。”
伊凡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震惊之色,他深深地看着林玄,缓缓摇头:“无妨……倒是老朽眼拙,没想到客人……已至‘法则显化’之境。”他将“法则显化”四个字咬得很重,显然将林玄的混沌之力误认为了某种强大的本源法则。
墨菲、扳手和萨莎也松了口气,看向林玄的目光更加不同。尤其是血刃,他紧握着链锯斧的手微微放松,眼中除了之前的警惕,更多了一丝对强者的认可。
经此一事,林玄在这鱼龙混杂的流浪者集市,算是初步立下了威名。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速传播开来,“星语者”店铺前发生的事情,以及那个神秘莫测、挥手间湮灭血爪裂爪的“黑袍青年”(林玄依旧穿着那身破烂青袍,但在外人看来已深不可测),成为了集市中所有势力谈论的焦点。
接下来的两天,林玄一行人暂时在墨菲联系的一处相对安全的落脚点休整。果然如他们所料,再没有不开眼的人前来挑衅。甚至有一些中小型流浪者团体的首领,试图派人来接触、结交,都被墨菲以“客人需要静修”为由婉拒了。
林玄利用这段时间,仔细研究了伊凡给的那份“回廊碎礁”地图。地图绘制得十分粗糙,很多区域都是大片的空白,仅有的标记也充满了危险符号——“空间裂缝”、“时间乱流”、“引力陷阱”、“未知生物巢穴”……以及一些前人探索者留下的、语焉不详的警告。
同时,他也初步浏览了从远古遗迹获得的蓝色数据芯片中的信息。大部分是关于“收割者”(清道夫)的宏观描述和历史案例,具体的技术细节和弱点涉及不多,但其中提到的一个概念让林玄格外关注——“信息扰断”。
根据芯片记载,“收割者”的力量体系高度依赖于某种超越常规物理法则的“信息层面”的操控。它们能直接修改现实信息,实现“净化”。而对抗这种力量的关键,除了绝对的力量碾压,就是干扰或屏蔽这种信息层面的连接。这或许解释了为什么混沌道体的力量能一定程度克制它们——混沌,本身或许就代表着一种“信息未定”的状态。
第三天,拍卖会的日子到了。
“暗星拍卖行”位于集市最核心的区域,建立在一根最为粗壮的星兽肋骨内部,入口隐蔽,需要特定的邀请函才能进入。墨菲通过以往的人脉弄到了几张入场券。
拍卖场内部光线昏暗,呈环形阶梯状,座位之间有着良好的隔音和隐私屏障。参与拍卖的人大多笼罩在黑袍或伪装力场中,显得神秘而低调。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贪婪的气氛。
林玄一行人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静静等待。拍卖品五花八门,从稀缺的矿物、强大的外星生物活体、失传的科技蓝图,到某些文明遗物甚至奴隶,应有尽有,每一次竞价都伴随着无形的刀光剑影。
林玄对前面的东西兴趣缺缺,他的目标明确——那块压轴的“远古核心碎片”。
终于,当一件蕴含强大灵能的异兽卵以天价成交后,拍卖师的声音变得激昂起来:“各位尊贵的客人,接下来,将是本次拍卖会的压轴之物——一块来自未知远古遗迹的核心碎片!”
一个被强大力场封锁的水晶柜被推了上来,柜中悬浮着一块约莫拳头大小、形状不规则、通体呈现出一种暗金色、内部仿佛有星云流转的奇异碎片。碎片表面布满了天然形成的、复杂到极致的纹路,散发出一种苍凉、古老而又带着一丝空间波动的气息。
“经多位大师鉴定,此物材质未知,蕴含极其庞大而稳定的能量,疑似某种超古代能量核心或……空间信标的组成部分!起拍价,五十万标准能量单位!或者等值稀有物资!”
拍卖师话音落下,场中出现了短暂的寂静,随即报价声骤然响起!
“六十万!”
“七十万!”
“八十万!加三吨零素合金!”
……
价格一路飙升,竞争异常激烈。显然,识货的人不少,都看出了这块碎片的不凡。
林玄没有急着出价,他暗中运转混沌金丹,仔细感应着那块碎片。果然,碎片与他手中的星穹之钥产生了清晰的共鸣!而且,碎片内部那星云流转的韵律,与混沌道体似乎也有着某种隐隐的呼应。
这绝对是“引路石”无疑!
当价格被抬到一百五十万能量单位,加上数种稀有材料后,竞价的势头才稍微减缓,只剩下前排几个笼罩在强大气息中的身影还在角逐。
“两百万能量单位。”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一个笼罩在黑色雾气中的包厢传出。
场中一片哗然,这个价格已经远超很多小型流浪者团体的全部家当。
另一个包厢传来沙哑的笑声:“黑雾先生好大的手笔。我出两百二十万,外加一份‘星梭’级巡洋舰的完整引擎图纸!”
就在拍卖师准备落锤时,林玄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透过伪装,平静地响彻全场:
“三块‘生命结晶’。”
生命结晶?场中大部分人露出疑惑之色,但一些见识广博者,包括那位“黑雾先生”和出价引擎图纸的人,气息都明显波动了一下。
生命结晶,是林玄用青霖界本源木心晶石配合混沌丹力进一步提纯凝聚的精华,蕴含的精纯生命能量和法则碎片,对于任何追求生命进化或修复道伤的存在,都是无价之宝。其价值,难以用普通的能量单位衡量。
拍卖师显然也识货,声音带着一丝激动:“请……请出示拍卖品!”
林玄屈指一弹,三颗龙眼大小、通体翠绿欲滴、内部仿佛有液体生命在流动的结晶,穿过隐私屏障,悬浮在拍卖台上空,散发出磅礴而温和的生命气息。
感受到那浓郁到极致的生命能量和隐含的法则道韵,整个拍卖场瞬间沸腾了!
“成交!”拍卖师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重重落锤!
在无数道或贪婪、或震惊、或忌惮的目光注视下,那块暗金色的“远古核心碎片”被小心地送入林玄手中。
握住碎片的瞬间,一股清晰的、指向虚无回廊方向的空间坐标和一种能够稳定周边紊乱时空的奇异力场,自然而然地被林玄感知到。
引路石,到手!
然而,林玄也清晰地感觉到,至少有超过十道不怀好意的神识,如同毒蛇般锁定了他。拍卖会的结束,并不意味着麻烦的终结,反而可能是更大风暴的开始。
但他毫不在意,将引路石收起,起身准备离开。
有了它,通往虚无回廊,寻找叶凡的道路,已然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