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越野车平稳地驶出临城地界,沿着高速,向着北方的江北市疾驰。
车内,血狼专注地驾驶着车辆,眼神锐利如鹰,即便在高速行驶中,他全身的肌肉也保持着一种随时可以爆发的状态,这是多年铁血生涯刻入骨髓的本能。
后座上,秦渊与苏清雨并肩而坐。
离开临城,意味着暂时离开了苏家那令人窒息的压抑环境和周家虎视眈眈的阴霾。苏清雨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轻轻吁出了一口气。这三年来,她从未像此刻这般,虽然前路未知,心中却奇异地感到一丝安定。这丝安定,来源便是身边这个沉默寡言,却在悄然间已能擎天撼地的男人。
她微微侧头,看向秦渊。
秦渊闭目养神,面容平静,仿佛只是寻常小憩。但在苏清雨如今愈发敏锐的感知里,却能隐约察觉到,他周身似乎萦绕着一层无形无质,却又真实存在的“场”,如同深海潜流,表面平静,内里却蕴藏着撼动寰宇的磅礴力量。
车辆驶入江北地界的那一刻,异变陡生。
一直闭目凝神的秦渊,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淡金色的龙影一闪而逝。他几乎是本能地深吸了一口气,这口气息绵长深远,车厢内似乎都随之产生了一阵微不可查的气流漩涡。
“怎么了?”苏清雨察觉到他的异样,轻声问道。
秦渊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降下车窗,任由窗外清新的空气涌入。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难明的神色,有惊讶,有恍然,更有一丝……如鱼得水般的畅快。
“这里的‘气’,不一样。”他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探寻和确认。
“气?”苏清雨疑惑,她只感觉空气比临城更清新些,并无其他特别。
秦渊转过头,看向她,目光变得温和而深邃:“清雨,闭上眼睛,放松身体,试着去感受这里的气息,不要用思维,用你的……本能去感受。”
他的声音似乎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让苏清雨不由自主地顺从。她依言闭上美眸,长长的睫毛轻颤,努力放空思绪,去感知秦渊所说的“气”。
起初,并无特别。但渐渐地,当她彻底放松下来,进入一种玄而又玄的空灵状态时,她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中,似乎有无数微凉而温润的“小精灵”,正欢快地透过她的毛孔,钻入她的体内。
这股气息流入四肢百骸,所过之处,仿佛干涸的土地得到甘霖的滋润,每一个细胞都在欢欣雀跃。更让她震惊的是,她多年来每次生理期都痛不欲生、连现代医学都难以根治的宫寒顽疾,在小腹处盘踞不散的阴冷感,竟在这股暖流的冲刷下,如同冰雪遇阳,瞬间冰消雪融!
不仅如此,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肌肤变得更加莹润富有弹性,连日来奔波劳碌的精神疲惫也一扫而空,整个人仿佛经历了一场由内而外的洗礼和新生!
这种变化是如此直观,如此神奇,远超她过去二十多年积累的所有认知!
“这……这是……”苏清雨猛地睁开双眼,美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她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又抬起手,看着自己仿佛泛着一层微光的手背皮肤。
“感觉到了?”秦渊微微一笑,眼中带着了然,“这便是江北不同于临城的原因。此地地脉灵秀,蕴藏着一缕稀薄的‘灵气’,虽然淡薄,但对普通人而言,长期居住于此,也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车窗外隐约可见的连绵山峦,语气带着一丝洞悉:“那林家能在此地立足百年,成为古武世家,绝非偶然。他们祖地之内,必有汇聚灵气的关键之物。”而他所感应到的龙魂玉璧碎片,恐怕就是那关键之物之一,甚至可能是核心。
苏清雨怔怔地看着秦渊,心中的波澜久久无法平息。挥手间挫败强敌,谈笑中起死回生,如今更是言出法随般让她亲身感受到了这如同神迹般的“灵气”……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丈夫,这三年来被所有人视为废物的男人,他拥有的,究竟是怎样的力量?
她第一次,对秦渊所处的那个神秘而浩瀚的世界,有了一个模糊却又无比真实的认知。那是一种凌驾于世俗规则之上的伟力!
这时,坐在前排的血狼递过来一个平板电脑,沉声汇报,打破了苏清雨的震撼思绪:“老大,林家基本情报已核实。林家,江北传承超过一百五十年的古武世家,当代家主林震天,玄阶后期修为,据说半只脚已踏入地阶门槛,在江北武道界声望极高。家族核心子弟约三十余人,旁系过百,经营着多家武馆和一家医药公司,明面上资产雄厚,暗地里是江北地下秩序的实际制定者之一。”
血狼的语气带着一丝凝重:“据我们初步探查,林家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对玉璧的态度也分成了两派。一派以家主林震天为首,似乎急于解决玉璧的问题;另一派则以大长老林远山为首,对玉璧之事颇为抵触,反对外人介入,态度……不甚友好。”
情报清晰明了,勾勒出一个势力盘根错节、内部暗流汹涌的传统古武世家。
秦渊静静地听着,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目光再次投向窗外,仿佛他的视线能够穿透钢筋水泥的都市丛林,直接落在远方那片被林家视为禁脔的祖地之上。
他再次闭上双眼,这一次,并非养神,而是全力运转体内那已然苏醒的龙门传承之力,将自身灵觉如同蛛网般向着整个江北市蔓延开去。
在他的感知中,整个江北市的“气”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而漩涡的中心,正是林家祖地方向。那里,有一股与他同源,却带着悲鸣与侵蚀感的龙气在隐隐呼唤;同时,还有一股极其隐晦,如同附骨之疽般缠绕在林家气运之上的阴寒死寂之气,以及……一道沉厚、磅礴,却带着明显裂痕与迟滞感的“气息”,那气息充满了刚猛与岁月的沉淀,却如同被锈蚀的齿轮,运转不畅。
片刻之后,秦渊缓缓睁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那笑容中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和一丝猎手发现目标的玩味。
他看向血狼和苏清雨,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
“有趣。血狼的情报没错,林家内部确实有意思。”
“除了那块被‘污染’的玉璧,我还能感觉到,那里还有一道沉疴了至少二十年的暗伤,一股极其顽固的阴寒之力盘踞在某个人的心脉要穴,如跗骨之蛆。”
“看来,除了玉璧,这位身怀暗伤的高手,也在等着我。”
此言一出,血狼眼神一凛,对秦渊这种未卜先知般的能力已是见怪不怪,只是心中对林家的局势有了更清晰的判断。
而苏清雨则再次被震撼。人还未至,仅凭冥冥中的感应,便能断人生死伤病?这已然近乎传说中的神仙手段!
她看着秦渊那线条硬朗、充满自信的侧脸,心中原本因未知而产生的一丝忐忑彻底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与期待。
车辆汇入江北市的车水马龙,朝着林家所在的方向驶去。
风云,已至江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