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的喇嘛尸体、干瘪如枯木的五脏、心口的金色枯莲苞——这三个画面在胤禛脑中盘旋,寒意顺着脊椎窜遍全身。他立刻对戴铎下令:“秘密把尸体运回来,让邬先生和可靠的仵作查验,重点查莲苞来历、内脏干瘪的原因,还有面部被毁前的特征!绝不能走漏风声!”他必须确认,这是真死,还是李代桃僵的骗局。
安排完此事,胤禛直奔邬先生的书房。荣妃那卷《护诸童子经》摊在紫檀桌上,旁边摆着几碗颜色各异的药水。邬先生面色凝重,用玉簪挑起经卷一角,对着光线:“王爷,学生让背面的东西显形了。”
胤禛凝目看去——经卷背面,数条扭曲的暗红色纹路浮现,像血丝织成的邪符,透着阴祟之气,看久了让人头晕恶心。“这是什么?”他声音发冷。
“是‘子母噬运咒’,古老的阴毒巫咒。”邬先生语气沉重,“放在孕妇常接触的东西上,能吸母体元气和胎儿先天灵慧,转给施咒者。更可怕的是,极难察觉,发现时往往晚了。幸好侧福晋敏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胤禛的怒火瞬间燎原——荣妃表面慈悲,暗地里竟用这种妖邪手段!“能查到咒的来源,或是施咒条件吗?”
“此咒失传已久,需施咒者精血为引,还得知道被咒者的生辰八字。”邬先生指着符文末端,“学生推算,符文指向三日后午夜子时,可能是咒的发动时辰,或是某种仪式时间。”
胤禛又把喇嘛尸体和金色莲苞的事说出。邬先生脸色更沉:“王爷,学生猜测,喇嘛的死不是灭口,是邪术反噬或献祭!目的是‘滋养’经卷里的咒,而金色莲苞,肯定和侧福晋的异象有关!”
一个可怕的链条浮现:喇嘛以死强化邪咒,荣妃是执行者,目标是明玉腹中的双胎!
胤禛回到王府,没把邪咒细节告诉明玉,只说经卷被药物污染,已无害。但他把护卫加了三倍,还让胤祥调了一队参加过漠西之战、懂喇嘛邪术的老兵布防——所有送进明玉院中的东西,哪怕是康熙和德妃的赏赐,都要过三重检查。
明玉能感受到府中前所未有的紧张,却没多问,只专心用灵泉滋养自己和胎儿。她能清晰感觉到,两个孩子像两株茁壮的小树,生命力旺盛,对无形的恶意有天然抵抗力,这让她稍稍安心。
三日后午夜子时,胤禛亲自坐镇,所有护卫严阵以待。可一夜过去,风平浪静,什么都没发生。是邬先生算错了,还是对方改了计划?胤禛不敢松懈。
次日清晨,宫中传来消息:荣妃昨夜突发急病,呕血不止,太医说她“忧思过甚,心血枯竭”,情况危急。
胤禛和德妃都心头一震——这症状,和“子母噬运咒”需精血为引、邪术反噬的描述太像!德妃立刻派人探病,带回的消息更惊人:荣妃昏迷中胡言“莲花…错了…债”,枕下还藏着个裂开的转经筒,里面有几片和喇嘛尸体旁一样的金色莲花瓣!
线索全指向荣妃,可胤禛总觉得蹊跷——荣妃若真是主谋,怎会轻易暴露?转经筒和莲花瓣,像故意留下的证据。他吩咐戴铎:“盯紧钟粹宫,看谁趁机接近,或是想灭口。”
当夜,一个想潜入荣妃寝宫灭口的小太监被抓。可还没审讯,小太监就口吐黑血毙命——身上的毒针,和惠妃宫女芳若用的,出自同一批工匠!
局势更乱了:荣妃、惠妃,甚至还有其他人,这潭水比想象的更深!
乾清宫里,康熙听着梁九功的禀报,把玩着玉核桃,语气平淡:“荣妃年纪大了,让太医好生照料。那些魑魅魍魉的事,朕倦了,不想听。”他又看向富察明轩使团安全抵达边境的密报,“告诉老四,京里的事让他自己掂量,朕只看结果;边关的事多用点心,明轩是可造之材,别折在外头。”
这话是放权,是提醒,也是警告。梁九功应下,心里为胤禛捏了把汗。
雍亲王府书房,胤禛接到康熙的口谕,面色冷峻。皇阿玛不再插手,默许他“自己办”,这是机会,也是压力。他看着窗外泛白的天,下定决心——无论幕后黑手是谁,都要连根拔起!
他走向暖阁,明玉正靠在窗边,手里摸着明轩送的羊脂玉平安扣,眼中满是对兄长的思念。晨光洒在她身上,隆起的腹部圣洁而充满生命力。
胤禛从身后抱住她,手覆在她的手上,声音坚定:“别担心,明轩会平安的,京里的邪祟,爷会一个个清理干净。你和孩子,一定会没事。”
明玉依偎在他怀里,轻轻点头。腹中的孩子似乎听懂了,轻轻动了一下,像是回应。
平静只是暴风雨前的假象。五日后清晨,边境的八百里加急军报,像丧钟撞碎了京城的宁静。
信使浑身浴血冲进兵部,嘶声力竭:“急报!准噶尔突袭使团驻地!富察副使为掩护正使和机密文书,率队断后,身陷重围,力战…力战坠崖!生死不明!”
消息传到雍亲王府,苏培盛连滚带爬冲进书房,声音破碎:“王爷!不好了!富察少爷…出事了!”
正在议事的胤祥、胤禟等人豁然站起,脸色煞白!
胤禛手中的笔“咔嚓”被捏断,墨汁溅了一身,眼底瞬间布满血丝!
暖阁里,明玉正绣着小儿衣物,心口猛地一阵剧痛,手指被针扎破,血珠染红了洁白的布料。她脸色惨白,一股强烈的心慌和恐惧攫住她,下意识捂住抽痛的腹部。
窗外晴朗的天空,毫无征兆地炸响一声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