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的话像块巨石,砸在胤禛心头——派明轩去准噶尔?那是噶尔丹策零盘踞的龙潭虎穴,还有个神秘“高人”在侧,这分明是把明轩往火坑里推!是锤炼,是试探,还是借刀杀人?甚至想把富察家彻底拖进漩涡?
胤禛压下翻涌的惊涛,躬身道:“皇阿玛圣明。明轩年轻,确需历练,能得此重任,是他的荣耀,儿臣无异议。”他知道,此刻反驳只会引来更深猜忌,唯有先应下,再暗中布局。
退出乾清宫,阳光刺眼,胤禛却浑身发冷。他立刻吩咐苏培盛:“去富察府,请明轩立刻过府,越快越好!”
富察府书房里,明轩正研读兵书,听闻消息先是愕然,随即眼中闪过惊诧,却很快被沉稳取代。他放下书卷,对侍卫道:“劳烦回禀王爷,我这就过去。”
进了雍亲王府书房,胤禛屏退左右,把准噶尔的凶险、神秘高人的疑点和盘托出:“此行九死一生,你若不愿,爷现在就进宫,拼着触怒皇阿玛,也为你推了这差事!”
明轩撩袍单膝跪地,声音清朗坚定:“王爷!皇命不可违,这更是为国探敌的良机!噶尔丹策零狼子野心,若能摸清虚实,是大功一件!明轩万死不辞!”他抬头,眼中燃着热血,“只是舍妹身怀六甲,身处漩涡,我远行后,还望王爷护她周全!”
胤禛扶起他,郑重道:“她是爷的命,爷定护她安好。我已安排十二名粘杆处好手,扮作随从护你,京中一切有爷。”两人密谈良久,敲定行程、联络方式,把突发状况的应对一一规划妥当。
明玉得知消息时,正用晚膳。汤匙“哐当”落在碗里,她脸色骤白,手紧紧护住小腹——两个孩子似也感受到她的惊惧,不安地躁动起来。“哥哥…他要去准噶尔?”声音带着哽咽。
胤禛握住她冰凉的手,把明轩的决心和安排细细说来:“明轩是男儿,志在四方,这是建功之机。爷已做万全准备,定会让他平安归来。你若忧思伤了胎气,明轩在外也不安心。”
灵泉气息自动运转,温润的力量抚平她的心悸,胎儿也渐渐安稳。明玉深吸一口气,强挤出微笑:“王爷说得对,我该为哥哥高兴。只是让他多带些人手和药物,务必小心。”
可明玉的忧虑没完全散去。她想起德妃送来的、荣妃手抄的《护诸童子经》——因心存疑虑,经卷一直放在外间。“王爷,那卷经书,我想看看。”
胤禛蹙眉:“来历不明,还是别碰了。”
“我就看看,不靠近,也不翻内容。”明玉坚持,“荣妃今日言行古怪,我想试试能不能察觉异常。”她的灵泉气息对邪异之物,似乎有特殊感应。
胤禛命人把经卷放在桌上展开。明玉凝神望去,宣纸、松烟墨、檀香,看似无异常。她引动一丝灵泉气息探向经卷——忽然,经卷背面笔画连接处,隐隐浮现出极淡的暗红色纹路!不是文字,是邪异的符咒,透着阴冷气息!
明玉猛地收回气息,脸色微变:“王爷!经卷有古怪!背面藏着东西,很阴邪!”
胤禛眼神骤冷,立刻道:“戴铎!把经卷送去邬先生处,想办法让隐藏的东西显形,绝不可用手直接碰!”荣妃果然没安好心,这经卷竟是裹着慈悲的毒药!
两日后,明轩以钦差副使的身份,随使团离京。胤禛派的粘杆处好手、胤祥选的漠西通军官,都混在队伍里。送别时,明轩一身劲装,对胤禛抱拳:“王爷,京中拜托了!”目光掠过马车里妹妹含泪却坚毅的眼,心中更定——定要平安归来。
马车内,明玉攥着哥哥塞给她的羊脂玉平安扣——那是兄妹幼时母亲所赠,一人一枚。她默念:“哥哥,一定要平安。”
使团离京的波澜很快被另一事盖过——钦天监择定吉日,康熙要在宫中设醮,为明玉腹中“祥瑞”祈福。场面不大,却由皇帝亲自主持,德妃、高位妃嫔、皇室宗亲都要出席,荣宠至极。
可这殊荣让胤禛和德妃更警惕——皇阿玛越是高调,越把明玉和胎儿推到众目睽睽之下。
祈福当日,天朗气清。明玉因静养未出席,胤禛与德妃站在前列。康熙拈香时神情肃穆,香烟缭绕中,胤禩、惠妃眼底藏着冰冷,其他人神色各异。
仪式进行到一半,内侍匆匆对梁九功低语。梁九功面色微变,凑到康熙耳边禀报。康熙拈香的手顿了顿,目光扫过胤禛,闪过一丝难测的光,随即继续仪式。
仪式刚结束,康熙摆驾回乾清宫。胤禛正欲离开,却被梁九功拦住,声音压得极低:“王爷,京兆尹府急报,西郊乱葬岗发现一具尸体,是喇嘛装扮,面部被毁,但左手腕有火焰疤痕!”
胤禛瞳孔骤缩——是那个失踪的喇嘛!“死因是什么?尸体有何异常?”
梁九功声音更轻,带着诡异:“浑身无外伤,五脏六腑却像被掏空,干瘪如枯木!心口还放着一枚…枯萎的金色莲花苞!”
金色莲花苞?!
胤禛浑身一寒——喇嘛死得诡异,还出现了金色莲花!是灭口?是警告?还是邪术完成?这莲花苞,又和明玉有什么关联?暖阁里的明玉还不知道,一场围绕“莲花”的新危机,已在暗处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