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志和钱玲对视一眼,心里不禁有些疑惑:“爸妈和向阳一直都住在苏家,冯纤又是冯巧的外甥女,还有,以前有什么事儿,也都是到苏家去商量的啊!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这段时间,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吗?不可能啊!”
于是他试探着问道:“为什么不去苏大哥家啊?是怕打扰他备考吗?”苏建国的成人高考也是这个月,还是李远志亲自来通知的,时间是二十七号和二十八号两天。
冯纤看他们夫妻俩都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情,便解释道:“怕打扰我姑父备考是一回事,我们找明华嫂子和林大哥,是想讨论孩子们走出去,会不会遇到什么潜在的危险! 你们知道的,我姑姑从知道那事开始,本来就很担心小五,这些话怎么好在她面前说呢?但不说又不行,就只能背着她了!”
林国喜和鲁明华,听了李延龄的话,也不由神色凝重起来。
李远志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禁长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的说:“唉!我说句你们不爱听的话,你们是不是考虑的太多了?要真有什么危险, 躲在家里就没有危险了吗?他们本来就不是平凡的人,还能让他们一直藏在家里啊?”
江莹反手拍了他一巴掌,轻斥道:“他们再不平凡,现在也才是五六岁的小娃娃!他们再厉害那也是…也不是现在,你说,他们那么小,哪有什么生活阅历,那些坏人会明明白白的,把“坏人”两个字写在自己脸上,给他们看吗?我看你啊就是心大!”
李远志笑得一脸谄媚,连连讨饶,一叠声的说:“妈,妈,我知道错了,你别真打我啊!老人家力气还挺大的,打的我好疼啊!”
看的林国喜不禁好笑,想起第一次见李远志,还是跟马东升去县政府找他那回,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一直都以为他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呢。没想到,在家里他还有彩衣娱亲的潜能呢!
林国喜忍着笑意说:“不过远志说的也对,孩子们早晚得走出去!你们刚才也说了,他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很高兴,还表示一定要参加。要是我们突然不让他们去了,他们会怎么想啊?”
冯纤说:“这事怪我,是我刚开始的时候心血来潮,请钱玲帮忙关注赛事的,想让他们多去参加比赛,将来进少年班。这些事孩子们都知道,现在突然变卦了,他们肯定会问为什么的?后面发生这些事,就…”
听到这会儿,钱玲开始的兴奋情绪,一下子降到了谷底,她接过话头,自责的说:“不怪你,是我昏头了,当时没有多想,直接就报了名,人家不答应,我还巴巴的跑了一趟。来了过后,也当着孩子们的面,就那么全说了。妈说得对,不光是远志心大,我也太粗心了!”
钱玲说的是真心话。她是老师,对学生的学习和比赛,向来都是十分上心的,但因此却忘记了苏建国的梦兆,就等于是忽视了孩子们的安危,若真因为参加这次比赛,发生了什么意外,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林国喜看他们都在那里争着做检讨,想了想说道:“虽然此一时,彼一时,但你们从头到尾,都是全心全意的在为孩子们着想,哪个都没有错!但你们是关心则乱,再加上当局者迷,我虽也不是旁观者,但我觉得,孩子们只有通过参赛的形式,才能走出去,所以他们必须去参加;至于安全问题,我们到时候,多去几个人看着,谁也伤害不了他们;你们担心他们后面拿了奖,会被更多的人知道,也不打紧,孩子们只要不落单,谁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跑来欺负人,对不对啊?”
不光他们不知道,连这会儿的小鱼和玉凤,她们都不知道,这一世,人为的阻力是没有的!就连上一世的太子,也是天道为了磨炼玉凤的心性,临时加进去的,只是没想到他的阻挡,变成了戕害,以至于玉凤不仅未能达成夙愿,最后还被迫历经十世劫难。这些没有人知道,玄武倒是清楚,可它不会说话啊!
几人商量后决定,几位老师提前一天,都陪着孩子们一起去,就住在招待所里,直到苏建国考完试,再一同回来。
结果如大家预料的那般,孩子们的两场比赛,都表现得非常优秀,从头到尾,比那些大孩子表现的还要沉稳,着实是让一干人刮目相看。
不管是一开始,面对别人质疑的目光;还是后来站在领奖台上,面对掌声和称赞,他们的表现也都是不卑不亢、从从容容的。关键是,他们还那么小,一个个都长得粉雕玉琢的,可可爱爱的站在那里,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看得教委的一众人,两眼放光。恨不得把他们抱回自己家;再不然,变成自己门下的弟子也好啊。
“你们说,人家这孩子怎么养的?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聪明啊?”
“是啊,我们家里的那小子,我天天亲自盯着教,也没这表现啊!”
“他们的父母可能都是老师,从小就开始教了吧!”
“你看清楚啊,他们现在才五六岁,什么从小啊?从娘胎里出来吗?”
张长春认真的问李延龄:“你们这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好的几棵苗子啊?”
李延龄笑着说:“这四个孩子里,除了向阳是我孙子,其他三个,都是我们几家亲戚的孩子。他们的家都在乡下,你知道的,乡下又没有幼儿园,几个孩子们差不多大小,我们夫妻俩现在又都退休在家,就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自己给他们一起启蒙吧!
没想到,孩子们对学习还挺热情的,学的也很专心,我们也就这么一直教着。但今天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说实话,我们还是很意外的!”
张长春对他努力掩饰,却怎么都藏不住的得意,只当没看见,只是问道:“老同学,看孩子们这个表现,初中的课程怕都学的差不多了吧?我这里打算破格邀请他们进少年班,你们有什么意见没有?”
这次考试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选拔智力超群的青少年进少年班, 针对他们的特长进一步着力培养。
李延龄有些心动,他们一开始的初衷,确实是想把孩子们送进少年班,但是现在,孩子们年纪这么小,又加上重重顾虑,肯定是不行了。他只稍作犹豫,便笑呵呵的说道:“谢了,承你慧眼!我们之前也有过这方面的期望,只是孩子们现在年龄还这么小,连照顾自己生活起居的能力都没有,根本适应不了集体生活,还是等他们再长大一些,再说这个吧!”
张长春想了想,点点头笑着说:“还承我慧眼?你就得意吧你!唉,不过,你说的也是,孩子们年纪太小了,到这里来没有人专门照顾,确实不方便。目前少年班的孩子,最小的也十一二岁了,饮食起居,自己照顾自己完全没有问题。那,孩子们的资质这么好,你们后面有什么安排?”
李延龄肯定的说:“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有这方面的考虑,你看孩子们现在学习的进度,把他们送到哪个班级去,都不合适,是吧?还不如我们自己继续教着!等他们年龄大一些,再说其他的。但是,你也知道的,家里的学习条件始终有限,要是孩子们有个学籍就不一样了,所以,老同学,你得帮我想想办法啊!”
张长春盯着李延龄看了一会儿,笑了。良久他才敛了笑意,认真的说:“我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行,那就这样吧!就把孩子们的学籍放在少年班,平常呢,就在家里跟你们学习,想要去查资料;去做实验;去听课,或是跟其他同学交流讨论,什么时候去都可以!怎么样?”
李延龄笑得无比开心,紧紧握住张长春的手,说:“知我者,长春也!真的是太谢谢你了!好兄弟,走、走、走!我们一块儿喝酒去!”
两位久不见面的老同学, 酒逢知己,尽兴而归。
李延龄看着孩子们,笑得一脸慈祥,说道:“孩子们,这次你们表现得实在是太好了,教育局的张爷爷说,想邀请你们到少年班去学习。但我们讨论过后,都觉得你们现在年纪太小了,人家那里面的学生,最小的也有十一二岁,你们去了,还得找人专门照顾你们的饮食起居。而且在那里学的东西,跟在我们身边学的也差不多,所以要查资料,做实验的时候,我们就跑一趟,其余的时间,还是在家里学习。怎么样?这样安排你们都没有意见吧?”
孩子们听说他们以后,查资料,做实验随时都可以去少年班,而且他们现在也是少年班的学生了,关键是还不用长时间待在学校里,简直是难以置信。
向阳看看伙伴们,想确定大家没有听错,问道:“爷爷,你说的是我们只是想去就去?不用跟他们住在一起吗?”
江莹代为回答说:“不用!你们还这么小,去了我们也不放心啊!”
马毅一脸天真的说道:“老师是怕那些大孩子欺负我们吗?我们不怕!我们把小鱼、小黑和小白全都带上,他们要有人敢欺负我们,狗狗们会去吓唬他们的!”
冯纤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笑骂道:“你这小家伙没看出来啊?想的还挺美的呢,那是能让你们带狗狗们去的地方吗?那是学校!那里面都是天才少年,人家个个都忙着学习,谁有空欺负你们?你还用狗狗吓唬人家?人家都不一定得空搭理你们呢!不让你们去,就只是觉得你们年纪小,没人照顾你们!”
向阳轻轻的抚摸着,挎在身上的小挎包,那里面是王素娥用那块红缎缝制的小包,李小玄就住在里面,向阳走哪儿都随身带着它们。
听了冯纤的话,向阳笑眯眯的对马毅说:“真要住到学校去,我还是没有意见的,反正我把小玄带进去,肯定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三位老师听了这话,既好气又好笑;林昊和玉凤看着向阳,也只是但笑不语;马毅愤愤的说:“幼稚!看把你给美的,那你一个人去啊,反正我们三个都不去!”
至此,孩子们的学习进度,更加稳定而神速了。
陈春容,黄永珍和赵琼英把粮食收完,晒干后,就商量着要去容城了。陈春容跟一起收粮食的乡亲们说:“多谢你们来帮忙啊,这些粮食晒干了,我们打算全都卖掉,你们想要买的就赶紧来买啊!还有,我和永珍商量好了,下一季粮食就不种了,这些土地你们要是有哪个想去种的,就随便去种;我们打算出去找点活儿干,就不待在这里了!”
“你们哪儿去找活干啊?”
“你们为啥要出去啊?他们一家人现在都在牢房里待着,你们就在这里,清清静静的过日子不好吗?跑什么啊?”
“对,你们别以为外面的日子就好过,金窝、银窝不如自己家的狗窝!就算你们离婚了,可住在这里也是合法的啊,他们这牢一坐,回来肯定就老实了,绝不敢逼着你们走的,你们怕什么啊?”
“就是,他们再敢闹,你就告他们去,让他们再坐牢去!”
陈春容说:“我晓得你们都是一番好意!就是住在这里就算再合法,也不过几年的清静时间,等他们一回来,一样是成天闹得鸡飞狗跳的,又何必呢?都说“树挪死,人挪活,”我们相信离开他们赵家,一样能活!说不定还能活的更好呢,你们说,是吧?”
乡亲们见劝不动她们,也就不再坚持了。只是谁也没有站出来说,要买她们的粮食,种赵家的土地。
说到底,还是怕赵德贵他们一家人回来,攀扯不清。
好容易处理完一切事务,三个人终于启程去了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