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兹联更衣室沉默得仿佛压了一层霜。
0比1落后。
没人说话。德罗巴坐在长椅边,额角还滴着汗,小罗把球衣掀到头上,闭着眼。史密斯的护腿板脱落在地,一脚踢到了墙角。
门轻轻响了一下。
是秦川。
他没有穿教练服,也没有西装,而是一身灰色便服,表情冷静,眼神却极其锐利。
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走到战术白板边上,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莱斯特城刚刚进球了,阿森纳0比1。”
一秒的沉默。
紧接着,是整个更衣室像被电击般的起身声。
“真的假的?”德罗巴第一个站起来。
“莱斯特?阿森纳真丢球了?”卡里克转向教练组。
维纳布尔斯没有反应,只是捂着嘴咳了一声。
“我刚接到短信,”秦川慢悠悠地说,抬头看着他们,“他们可能撑不了多久,但至少,我们还有时间。”
他将手伸出,指向墙上的一句标语:
“bring it home.”
“我们一路走到这,不是为了差一点,不是为了看别人比赛,不是为了庆典后的眼泪。”
“我们,是为了最后一刻还能进攻,为了在斯坦福桥的天空下,把冠军抢回来。”
他的声音不高,但极稳。
“出去,赢下它。我们不靠别人,我们靠自己。”
话音落地的一瞬,史密斯一拳砸在自己的胸口,嘶吼一声冲出更衣室:“来吧!!”
接着是一股浪潮般的回应。
利兹联的球员们重新回到球场,那一刻,仿佛不是为了扳平比分,而是为了扞卫信仰。
切尔西的节奏并未减缓,他们知道自己只要稳住,冠军梦就会从利兹联手中滑走。
第52分钟,达夫左路突破再传中,古德约翰森凌空扫射,被罗宾逊稳稳抱住。
利兹联则开始明显提速。
第58分钟,小罗中场策动,连续过人吸引防守后直塞,史密斯内切一脚贴地斩!
——擦着立柱而出。
第62分钟,维纳布尔斯换上罗本,换下体能下降的史密斯,转而让小罗彻底前提。
两分钟后,扳平来了!
阿隆索在中圈送出过顶长传,德罗巴胸部卸下,顺势分边,罗本高速插上横传门前,小罗跟进推射!
——GoAL!
1比1!
秦川坐在看台,捏着纸杯的手微微收紧。
斯坦福桥安静了一瞬。
但这还不够。
第79分钟——
孙续洋右路推进被绊倒,赢得前场任意球。
小罗没有主罚。
是阿隆索站上前去。
一个精巧的吊传吊向远点——
陈子川从后点杀出,高高跃起,在特里头顶硬生生将球砸回中路。
混战中,加拉解围不远。
德罗巴抢在兰帕德之前,横扫——
罗本!
一脚世界波兜射!
——GoAL!!!
2比1!逆转!!!
斯坦福桥爆炸了。
是利兹联球迷的狂喜怒吼,是阿布在包厢内拂去笑容的冷漠表情,是电视台字幕板瞬间切换——
【利兹联:2 – 1 切尔西】
【利兹联 92分】
【阿森纳 90分】
秦川依旧没有动。他只是缓缓站起身,望着场下球员们拥抱、怒吼、倒地、呐喊。
斯塔姆和陈子川手指指天,阿隆索跪地祷告,小罗张开双臂向看台狂奔。
只有德罗巴,朝看台上举起一根手指——
第一。
【2003–04赛季 英超冠军:利兹联】
【38轮 · 28胜8平2负 · 积分:92】
他们,从地狱回来,然后站上了天堂。
而秦川低头,看了一眼口袋里那张早已揉皱的传真——
“阿森纳2比0莱斯特。”
他轻轻一笑,把那张纸撕成两半,抛进春天的风里。
“wE ARE thE chAmpIoNS——mY FRIENdS——”
球场广播里响起熟悉的旋律时,利兹联的球员们已不顾形象地躺倒在草皮上、跳到栏杆上、抱成一团。
陈子川披着国旗,从球迷看台边拉起孙续洋:“我们是冠军了!”
孙续洋眼圈泛红:“冠军啊……”
维纳布尔斯站在场边,被无数镜头包围。他摘下帽子,朝着四面看台轻轻举起手。
“谢谢你们。”
这一刻,他不再是铁腕老帅,而是白发英雄。
奖杯由英足总官员郑重端上看台。银色托盘上的英超冠军奖杯,镶嵌着白蓝缎带,被擦得闪闪发亮。
秦川站在队伍后排,双手插在风衣口袋中,没抢前排位置,也没有主动接过奖杯。
他只是站在那里,微笑地看着球员们先后举杯,汗水和香槟交织在他们头顶炸裂的焰火下。
罗纳尔迪尼奥、斯塔姆、德罗巴、里贝里、阿隆索、陈子川、罗本……一个又一个年轻的名字,带着冠军的光芒照亮了那个从来不被期待的北方城市。
直到奖杯终于落在他面前。
“老板。”小罗将奖杯递给他,脸上是灿烂如少年的笑。
秦川看了他一眼,双手接过奖杯,然后缓缓举起。
利兹联,英超冠军。
1992年后,时隔12年,那个老牌工人俱乐部,再一次,站在了英格兰之巅。
香槟已空,冰桶已翻,卡里克抱着音响在跳舞,里贝里赤膊追着德罗巴喷香槟,小罗骑在史密斯背上“劫杯而逃”。
维纳布尔斯坐在角落,喝着一杯威士忌,看着满屋子的孩子一样的战士,久久不语。
秦川走过去,将手里的一本小册子放在他面前。
“什么?”
“续约名单。核心球员、青训重点、技术团队。”秦川淡淡说,“我不打算等夏天了,下周一就开始操作。”
“你不准备先歇几天?”
“冠军不会等下一年。”秦川看着他,“这个冠军只是开始。欧冠,双线作战,阿森纳和切尔西绝不会甘心。”
维纳布尔斯看着那份名单,点了点头:“你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
“哪不一样?”
“他们赢完了只想庆祝,”老帅抿了一口酒,“你赢完了只想续命。”
“我从来都不是为了开心才来踢这一局的。”
“那是为了什么?”
秦川没有回答,只是走到窗边,看着电视中正直播的夺冠庆典回放。
银色的奖杯在灯光下旋转,像是将整个利兹的未来,映在其中。
温格站在战术板前,神色肃穆。
球员们陆续入座,没人敢先开口。
“26胜12平,38轮不败。”温格淡淡说,“但我们不是冠军。”
他回头,语气不带起伏:“记住这个夏天。利兹联,已经站在我们上面了。”
“下一次,要么让他们再也站不起来——”
“要么你们被钉在历史上,被人说:那一年,你们是最漂亮的失败者。”
维多利亚走进董事长办公室时,发现秦川仍未离开。
他坐在办公桌前,打开了电脑。
“你该休息了。”
“刚收到一堆邮件。”
“来自谁?”
秦川将邮件内容转向她——是来自欧洲的很多俱乐部。
维多利亚挑了挑眉:“这是在提醒我们,明年更难了。”
秦川却笑了笑。
“是啊。可那才是,真正的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