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5月24日，利兹联董事部会议室。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洒入室内，窗外是春末未褪的潮湿与灰云，而这间会议室却比天气更冷清。
维纳布尔斯的辞呈静静地躺在长桌中央，只有短短一页。
“能够带领复兴的利兹联拿到……英超冠军和联赛杯冠军是我职业生涯最骄傲的时刻。”老帅用一贯克制的口吻写道，“但我已年迈，是时候让年轻人来承担这支伟大的球队了。”
所有人都默然无语。
秦川靠坐在主位，手指轻叩桌面。
“每个人都有他的使命，维帅本来身体就不太好，我们球队下赛季还有欧冠。”他语调平缓，神情沉着，“利兹现在是英超冠军，我们接下来的目标，是欧冠。”
几人下意识坐直了些。
维多利亚·斯通翻开文件夹，将几份简报分发出去：“目前初步筛选了五人。”
她一边翻页，一边简述：
“第一位：迪迪埃·德尚，摩纳哥主帅，年仅35岁。球员时代拿过世界杯，退役后一年内带队闯入欧冠决赛，本赛季刚败给穆里尼奥的波尔图。”
“第二位：史蒂夫·麦克拉伦，上赛季带领米德尔斯堡和我们在联赛杯打得难解难分，擅长青训和局部战术调整，而且英格兰国家队正在关注他，他没有执教顶级队伍经验。”
“第三位：克劳迪奥·拉涅利，刚被切尔西解职，英超经验丰富，但被诟病换人随意、缺乏控制力。”
“第四位：马丁·奥尼尔，凯尔特人主帅，苏超三连冠，杯赛能力强，擅长激发球员斗志，但战术偏传统，欧战经验有限。”
“第五位：拉斐尔·贝尼特斯，瓦伦西亚主帅，西甲冠军两次，风格注重战术纪律与空间压迫，正在考虑是否赴英超。”
秦川翻开第一页，目光停在德尚身上。
“他确实年纪轻，声望也够。”技术总监点头，“欧冠亚军，哪怕输给穆里尼奥，也不丢人。”
“但他输了。”秦川淡淡道。
他语气很轻，落在众人耳中却像一把秤。
“我不要一个刚被穆里尼奥打穿的人——我需要一个能正面对抗‘特别的葡萄牙人’的主帅。”
“那穆里尼奥？”财务总监托马斯试图调侃，“你不是早就喜欢他？”
“阿布亲自出手，他人都快坐在斯坦福桥的办公室里了。”维多利亚打断了玩笑。
秦川轻轻靠回椅背，扫过众人：“而且我不会放权建队。”
这句话让会议室稍显沉静。
“我的底线是——转会权在我，战术可以合作，人员可以讨论，但没有人能拿着我的钱签自己心仪的球员。”
“我们不是切尔西，也不是曼联。”
他语调冷静：“我们是利兹联，经历了差点破产走过来的英超冠军。”
话落，众人无言。
史蒂夫·麦克拉伦很快被否决。
“他最大的问题不是能力，而是从未有带领顶级球队经验。”莉莉·哈里森提醒，“以我们的阵容去打欧冠，让他来试错不合适。”
“拉涅利呢？”克莱尔问，“他懂英超，也有人脉。”
“正因为他在英超太久，我们知道他的短板。”维多利亚摇头，“执教切尔西四年，始终没有捏合出真正意义上的强队。”
“他更像是个过渡者。”秦川补充，“切尔西的基础看起来是不错的，补锅匠的绰号名不虚传，但里面还是乱糟糟的，这个赛季阿布给他这么多钱，买了多少水货，我们下赛季目标是欧冠。”
“那奥尼尔？”技术总监犹豫地说，“我承认他的欧战履历薄弱，但球员很喜欢他。”
“太保守了。”秦川翻过资料，“他在苏超没真正遇到战术挑战。我们要的是能够让我们在诺坎普、安联与伯纳乌站稳脚跟的人。”
众人沉默下来。
目光落在最后那份资料上——贝尼特斯。
“你们知道他在瓦伦西亚拿了两个联赛冠军。”维多利亚缓缓开口，“你们也知道他的训练强度与战术能力几乎是欧洲顶级。”
“瓦伦西亚不是靠大牌堆出来的。他靠的是战术能力、组织、防守与纪律。”
“还有一点。”秦川轻声说，“他不是那种非要全权掌控转会的主帅。”
他看向众人：“我可以接受协商，但不会再完全放权给主教练。”
技术总监点头：“那我们接触他？”
“我亲自去。”秦川放下文件，“准备好行程，明天出发。”
2004年5月26日，西班牙·瓦伦西亚
五月的地中海阳光洒满橙树林与低矮的红瓦屋顶，但拉斐尔·贝尼特斯此刻站在俱乐部主楼的露台上，脸色却冷得像北风。
瓦伦西亚董事会的会议刚结束。主席奥尔蒂举着雪茄，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宣布：新赛季转会预算将削减20%，阵容维持原样，且不会就贝尼特斯提出的三名引援目标作出回应。
这已不是第一次了。过去几年，他带着这支并非星光熠熠的球队两夺西甲冠军，一次欧联杯四强，一次闯进欧联杯冠军，却始终得不到俱乐部的真正支持。
“你不是弗格森。”奥尔蒂上周甚至半开玩笑地说，“我们不会把一切交给教练。”
贝尼特斯没笑。
于是，当利兹联的官方代表团在当天傍晚敲开他办公室的门时，他没有拒绝。
这次代表团没有派太多人，仅有秦川、cEo维多利亚·斯通，以及一名英西双语助理。
会谈安排在瓦伦西亚市郊一家静谧的私人会所，窗外橙花香馥郁，室内却气氛内敛如冷冽冬水。
秦川没有绕弯子，拿出带来的文件夹，将利兹联的阵容名单和赛季数据逐页摊开。
“拉法，容我介绍一下我们目前的情况。”
他用极简的语言，一项项列出球队的核心组成：
? 英格兰国门保罗·罗宾逊，顶级反应与扑救覆盖；
? 后防线包括：荷兰铁卫斯塔姆、中国球员陈子川、法国左后卫埃弗拉、英格兰未来之星道森、中国右后卫孙续洋；
? 中场核心是世界最佳防守型中场之一的克劳德·马克莱莱；
? 双核传控阿隆索与卡里克，年轻但成熟；
? 前场包括：小罗、史密斯、德罗巴、里贝里、马卢达；
? 替补与青年才俊中还有米尔纳、加西亚、加里·卡希尔、本特、图拉朗……
贝尼特斯的目光一页页扫过，眉头逐渐舒展开。他很少在欧洲之外看到阵容如此平衡的球队——攻守有型，年龄结构合理，天赋、经验兼具。
“这是冠军阵容。”他终于开口，声音低而笃定，“甚至，是具备欧冠硬度的底子。”
秦川点点头：“我们知道，真正的豪门崛起，从来不靠买11个大牌，而是构建体系。我想请你，构建这个体系。”
贝尼特斯微微抬头：“我能带来训练与战术纪律。我会排兵布阵，但我需要引援建议权。”
“引援，你随时提需求。”秦川望着他，“建队主导权在我手里，这是原则。但你告诉我你需要什么，我来满足你。”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你不用担心转会预算，也不用担心球队会拆散。埃弗拉现在被曼联报价，但我会全力留人，如果实在留不下来，我会给你准备新的球员。”
“这不是来试训的地方。”他语气平静，“你如果来，我们就是并肩作战。”
贝尼特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靠在椅背上，嘴角勾起一点微不可察的笑。
“拉法，如果你留下，继续和奥尔蒂博弈，也许你还能拿一次西甲；但如果你来英格兰，我会给你一个能尽情施展你才能的平台。”秦川的声音低而坚定，“我不求我们下赛季就问鼎欧冠，但至少——我们会是最难打的一支。”
会所的窗外传来夜鸟低鸣，气氛却比阳光更热烈。
贝尼特斯终于伸出手：“我接手。为下赛季欧冠而战。”
两天后，2004年5月28日 · 埃兰路球场新闻发布厅
白底蓝边的背景板上，利兹联的队徽与赞助商标志并列，新帅上任的新闻发布会座无虚席。
“我们非常荣幸地宣布，拉斐尔·贝尼特斯先生将担任利兹联足球俱乐部新任主教练，我们签约三年。”维多利亚在开场时宣布，“他将带领我们征战2004–05赛季。”
贝尼特斯简短发言后，轮到记者提问：
“请问贝尼特斯先生，利兹联已经是一支冠军球队，您准备如何让它升级为欧洲级别的强队？”
贝尼特斯答得干脆：“从不松懈地训练，从不畏惧任何对手。”
“您是否担心与俱乐部董事长秦川在引援上的权力划分？”
贝尼特斯看向坐在一旁的秦川，露出微笑：“他给我一个承诺——我说出需要，他去完成。对我来说，这就是信任的最高形式。”
记者席一时无言。
同日傍晚 · 利兹联董事会议室
传真机滴滴作响，一封传真稳稳吐出。
维多利亚接过，表情复杂地递给秦川。
“曼联来了。”
秦川展开文件，只见上书：
致利兹联董事会，
关于球员帕特里斯·埃弗拉之正式报价如下：
? 固定转会费：2500万英镑
? 浮动条款：最高500万英镑（出场、欧冠、英超冠军奖金挂钩）
此报价有效期：至2004年6月7日。
他望着纸面，手指轻轻敲了两下。
“曼联出手了。弗格森那边——看来是之前就和球员本人也谈得差不多了。”
会议室陷入短暂寂静。维多利亚看着他：“怎么办？顶不住的可以谈，顶得住的必须留。”
秦川轻声：“我会和他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