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阳光透过破损的窗户照进房间。
“顾渊！” 洛阳带着羞恼的声音响起，他感觉有一只温热的大手正不偏不倚地覆在自己的臀瓣上。
顾渊微微皱眉，缓缓睁开眼睛，宿在沙发上的姿势让他身体有些僵硬。
他眨了眨眼，才看清眼前的情景——自己还保持着昨晚搂抱洛阳的姿势，而那只手的位置……确实有点尴尬。
“怎么了？” 他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下意识地收回了手，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胳膊。
为了不让洛阳掉下去，他几乎一整晚都维持着这个姿势，手臂早就酸麻不堪。
洛阳立刻从他身上爬起来，飞快地抓起旁边已经晾干、被顾渊叠好的裤子穿上，脸上还带着未散的红晕，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顾渊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和手臂：“走吧，收拾一下，我们出发去找他们汇合。”
洛阳整理好衣服，担心地问：“好，夏老师他们呢？不会出事吧？”
顾渊感知了一下周围，摇头道：“应该已经先回临时据点了，没事，有秦峰在，他们俩在一起很安全。”
另一边，改装货车旁。
萧曜辰率先察觉到动静，抬头望向居民楼的方向：“嗯？他们回来了。”
很快，顾渊和洛阳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
顾渊拉开车门，看到车里几乎坐满了人，有些惊讶：“你们都回来了啊？动作这么快。”
坐在里面的秦峰点了点头，解释道：“我们凌晨就回来了。”
顾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睡得太熟了。”
他拉着洛阳上了车。
洛渺看到洛阳，立刻关切地凑过去：“洛阳，你身上还有伤吗？我来帮你看看。”
说着便调动起“净化”能量，柔和的白光笼罩住洛阳，加速他那些皮外伤的愈合。
顾渊的目光则落在了裴峥脸上，他敏锐地注意到裴峥侧脸上那个若隐若现、还没完全消退的……巴掌印？
他挑了挑眉，语气带着点戏谑：“嗯？裴峥，你的脸怎么……好像有点不太对称？”
洛渺：“！！！” 他瞬间僵住，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裴峥却一脸坦然，甚至带着点隐秘的得意，摸了摸自己的脸，语气自然地说道：“我家宝贝给的……爱的印记。”
“嘘嘘嘘！你别瞎说！” 洛渺又羞又急，一把捂住裴峥的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家伙怎么什么都说！
裴峥被他捂着嘴，眼底的笑意却更深，顺势在他手心亲了一下。
坐在驾驶座的萧曜辰看着人都到齐了，发动了车子，提醒道：“行了，人都齐了，准备出发了。”
众人纷纷点头，调整好姿势。
车辆缓缓启动，驶离了这片危机四伏的区域。
车上，气氛渐渐活跃起来。
阎冥坐在靠窗的位置，能感觉到几道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他身上。
他叹了口气，主动开口，打破了有些微妙的气氛：“不用这么看着我，黎老师，还有各位，关于你们想知道的事情，我目前知道的并不比你们多多少。”
黎望舒推了推眼镜，目光锐利：“果然，我没猜错，你是c市阎家的人。”
“c市阎家？” 裴峥重复了一遍，似乎在记忆中搜索相关信息。
凌煊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地“嗷”了一嗓子：“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那个在军校联谊会上，被人当众表白，结果拒绝人家，最后被当众扇了一巴掌的阎冥？！是不是你？！”
阎冥嘴角微微抽动，额角似乎有青筋在跳：“……你们c市军区的人……都这么闲的吗？”
顾渊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接话，语气带着点幸灾乐祸：“不巧，那天我们几个正好路过，目睹了全程。”
他们当时是去军校交流的。
洛渺听得眼睛发亮，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好奇地追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为什么拒绝人家还要被打啊？你说了什么很过分的话吗？”
凌煊立刻化身八卦小能手，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嘿！你可别提了！这人有毛病！当时那场面，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那眼神里的占有欲都快蹦我们脸上来了！
结果你猜他怎么着？他绷着张冰山脸，跟人家说：‘我一直只把你当弟弟看待。’ ” 凌煊说完还夸张地搓了搓胳膊，仿佛起了鸡皮疙瘩。
洛渺听得目瞪口呆，长长地“嗷~”了一声，看向阎冥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不解。
阎冥：“……” 他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感觉跟这群人待在一起，自己的黑历史分分钟被扒得底朝天。
他强行将话题拉回正轨：“先别八卦我的陈年往事了，黎老师，你想问什么，直接说吧。”
黎望舒收敛了神色，语气变得严肃：“你们应该都差不多能反应过来一点了，为什么这一路上，我们接连遇到了这么多像你这样的专业人士，军人、警察、研究人员……为什么在同一时间段内，会有这么多不同系统、不同单位的人，都在向外走或者向c市集结，到底是什么样的任务，需要如此大动干戈，甚至在末世爆发后依旧在进行。”
裴峥也沉声接口：“没错，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前往A市接应你，而阎冥你们则是从c市往外护送物资和人员，秦峰他们最初的任务也与c市有关，这背后，似乎都指向c市。”
阎冥摇了摇头，眉头紧锁：“具体的，我真的不知道，上级给我的命令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护送指定的物资和研究人员安全抵达c市中心基地。
至于更深层的原因，命令里只说‘一切等到了c市，自然会有人向你们说明’。”
秦烈摸着下巴，提出了一个反向的思考：“我们正好相反，我们小队最初是从c市被派出来的，这么一看，c市像是在同时进行着‘输入’和‘输出’两种行动。”
萧曜辰一边开车，一边漫不经心地抛出一个大胆的猜测，语气带着点玩世不恭：“哇哦~听你们这么一说，那这个末世的爆发，该不会就和c市有关吧？比如什么秘密实验室病毒泄露之类的？”
他这话一出，车内瞬间安静了几秒。
几人面面相觑，这个猜测虽然听起来有些惊世骇俗，但在排除了各种可能性后，似乎……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裴峥微微皱眉，神色凝重：“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如果源头真的在c市，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
无论是紧急召集各方力量，还是秘密转移研究人员和物资，都可能是为了应对或掩盖这个源头。”
洛渺眨了眨眼睛，在心里悄悄呼叫系统：【系统系统！你知不知道这个丧尸病毒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真的和c市有关？】
系统沉默了一下，才无奈地回答：【……这我还真不知道。】
洛渺不解：【为什么？你不是系统吗？】
系统理直气壮地反驳：【我要是知道病毒的准确来源和真相，直接告诉你不就完事了？还用得着这么费劲巴拉地让你一路摸索、做任务、改变剧情吗？！】
洛渺：“……” 好吧，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裴峥注意到洛渺一瞬间的走神和微妙的表情，低声问：“怎么了？在想什么？”
洛渺回过神来，靠在他身上，摇了摇头：“没事。”
裴峥笑了笑，也没多问，只是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动作亲昵自然。
凌煊在一旁看得牙酸，故意发出夸张的声音：“咦~~~腻歪死了！”
裴峥瞥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反击：“谁一大早就坐在人家秦烈身上，一边嫌弃人家身材不够软，一边自己坐得挺开心？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细节吗？”
几人：“！！！” 目光瞬间聚焦到凌煊和秦烈身上。
凌煊：“！！！” 脸瞬间爆红！
秦烈：“！！！” 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连忙凑近裴峥，压低声音，带着点恳求：“裴哥！裴队长！我刚把人哄好没多久！求放过！”
裴峥看着秦烈那副紧张的样子，笑了笑，慢悠悠地说道：“你们之前趴在窗户边偷看我和洛渺‘交流感情’的时候，怎么没想想我哄我家宝贝哄了多久呢？”
洛渺立刻在一旁点头如捣蒜，夫唱夫随地附和：“就是就是！”
顾渊、秦峰、夏栀等人：“……” 突然感觉，在通往爱情的道路上，凭空出现了两颗闪闪发光、并且热衷于互相伤害的“绊脚石”。
阎冥看着车内这几对之间或明或暗的互动，以及那种自然而然的亲昵与维护，冷硬的心肠似乎也被触动，眼神暗了暗，小桑……他对我……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只是我一直……
洛渺敏锐地捕捉到了阎冥那一闪而过的情绪，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裴峥立刻注意到洛渺的视线方向，伸手轻轻把他的脑袋拧了回来，语气带着点不满：“看什么呢？看得那么专注。”
洛渺老实回答：“唔，我看他怎么好像心不在焉的，有点难过的样子。”
裴峥闻言，凑近他，深邃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语气带着点霸道和撒娇的意味：“那你看看我，我怎么心都在你身上，一点都不难过。”
洛渺：“……”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直球情话弄得面红耳赤，无言以对。
车内其他人：“……” 再次被狗粮糊了一脸。
顾渊忍不住扶额，吐槽道：“……裴峥，你变了。”
以前那个冷峻沉稳、惜字如金的裴队长呢？
裴峥一脸理所当然，甚至带着点炫耀：“呵，你们能和我家宝贝比。”
那语气，仿佛洛渺是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
众人：“……” 得，没救了。
洛渺简直想把自己埋起来，用力捶了裴峥一下，羞恼道：“你别说了！！！”
【这人怎么跟开了屏的孔雀一样，到处炫耀啊！】 他在心里疯狂吐槽。
“哈哈哈哈哈！” 凌煊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打破了这诡异的氛围。
夏栀看了眼车窗外逐渐稀疏的建筑和开阔起来的视野，提醒道：“看样子，快出城了吧？”
负责开车的萧曜辰点了点头，语气严肃了些：“嗯，做好准备，出城之后，我们就要上高速了。这次没办法再绕行郊区，必须走主干道。”
众人神色一凛，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上了高速，意味着他们将暴露在更开阔、也可能更危险的环境中。
废弃车辆会形成天然路障，丧尸数量未知，而且随时可能因为道路堵塞而不得不弃车步行，队伍也存在着分散的风险。
车辆驶出林城，汇入了通往高速的引路。
没多久，废弃车辆开始增多，杂乱地停在路面上，预示着高速路上的情况不容乐观。
开了一段后，萧曜辰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说道：“换个人开吧，一直集中精神有点累。”
裴峥刚要起身，黎望舒却主动请缨：“我来。”
“不不不！”
“黎老师您歇着！”
“让洛渺来！洛渺来开！”
众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带着惊恐地拒绝了黎望舒的提议，并且一致推举了看起来最“人畜无害”的洛渺。
黎望舒：“……” 他默默地推了推眼镜，收回了手。
洛渺愣了一下，看着大家“信任”的目光，有些跃跃欲试：“啊？我开啊？行吧！”
于是，驾驶座换成了洛渺，黎望舒坐在了副驾驶“指导”。
一开始，洛渺开得还算平稳，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废弃车辆的缝隙中。
众人刚松了口气。
然而，好景不长。
前方出现了一段车辆极其密集、几乎将道路完全堵死的区域。
洛渺有些傻眼，下意识地踩了刹车，无助地看向旁边的黎望舒：“这……这怎么办啊？过不去了！”
黎望舒扶了扶眼镜，镜片上闪过一道冷静的光，语气平淡地指挥道：“车辆分散，中间有缝隙。直接撞过去。反正车头是颜洛特别改装加固过的，底盘也高，你怕什么？”
洛渺眼睛一亮，恍然大悟：“对吼！咱们这车是改装过的！怕啥！”
后车厢的众人：“！！！” 不对！！！
还没等他们出声阻止，洛渺已经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轰——！”
改装货车发出一声低吼，如同蛮牛般，朝着车缝冲了过去！金属刮擦的刺耳声音不绝于耳，车身剧烈地颠簸摇晃起来！
后车厢的空间可比公交车小多了，这一下，里面的人顿时遭了殃——
“我靠！谁的刀？！能不能放好了！戳到我屁股了！” 凌煊捂着屁股跳了起来。
“我的我的！不好意思！” 洛阳手忙脚乱地去捡因为颠簸而掉落的匕首。
“裴峥！你管管啊！这车开的！” 顾渊的脑袋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车壁，疼得他龇牙咧嘴。
裴峥自己也揉着刚才磕到车壁的额头，一脸无奈：“我能管得了？”
前面的俩人，一个敢教，一个敢开，已经完全进入状态，开嗨了！
秦烈死死抓住旁边的扶手，看着在惯性作用下差点滚进他怀里的凌煊，幽幽地吐槽：“他俩系着安全带倒是开得潇洒……”
在一路“哐哐当当”的撞击声和车厢内的鸡飞狗跳中，洛渺硬是凭借着黎望舒的“冷静”指挥和改装车的强悍性能，生生从废弃车群里闯出了一条路！
冲过最密集的区域，道路稍微顺畅了一些。洛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忍不住欢呼一声：“爽！”
黎望舒嘴角也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刚想点评两句。
就在这时，一个气急败坏、中气十足的怒骂声从他们刚刚闯过的车群方向传来，声音洪亮得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不是！前面那辆破货车！你们他妈的是脚不好使还是眼睛看不着？！啊？！撞车的时候不知道里面可能有人吗？！赶着去投胎啊？！有没有点道德？！啊？！”
洛渺：“！！！” 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脚下一抖，差点踩错油门。
“闯、闯祸了！好像撞到有人的车了！”
车厢内的众人：“！！！” 心中同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裴峥当机立断：“靠边停车！下车看看！注意警戒，周围暂时没有丧尸活动。”
车辆缓缓停靠在相对安全的应急车道上。
几人陆续下了车，朝着声音来源望去。
只见在他们刚刚冲撞过来的那片废弃车群的顶端，站着一个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有些破旧但难掩飒爽的黑色劲装，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一头如同火焰般鲜艳夺目的红色短发，在灰暗的背景下格外醒目。
他正双手叉腰，对着他们这边怒目而视。
洛渺看着那耀眼的红色，被这过于鲜明的色彩冲击得下意识猛地闭了闭眼睛，扯了扯裴峥的袖子，小声嘀咕：“我的妈呀，裴峥……我好像看到一只会说话的小龙虾成精了……”
裴峥看着车顶那个气势汹汹的红发青年，嘴角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低声回应：“……我好像……也有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