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水湖,水玲珑宫深处。
宫灯柔和,水波不兴。那枚封印着幻蝶仙子的水茧,已被水清漓以无上法力转移至一处专门用于禁锢、审讯的玄冰秘狱之中,层层加固,隔绝内外。宫室内重归静谧,只剩下水王妃默慵懒地靠在水清漓身侧,以及那无处不在、深沉如渊的静水气息。
默看似闭目养神,实则脑海中正飞速运转,将今日发生的种种线索串联、分析。从“暗墟”窥探浮云楼核心秘密,到幻蝶仙子在花海潮的阴谋,再到其暴露出的“暗墟三把手”身份……这些信息如同散落的拼图,在她心中逐渐拼凑出一个阴影中庞大势力的模糊轮廓。
(暗墟……十位把手……) 默的意念中,浮现出这个关键信息。这是她从之前与世王、水清漓的零星交流中,以及自身对“暗墟”残留气息的感知中,推测出的对方核心架构。(以‘把手’为称,倒是挺符合他们那种藏头露尾、操控暗线的风格。)
随即,一个自然而然的对比,在她心中升起:
(暗墟有十位把手,我们幕天阁有十阶。这数量上……倒是巧合。) 她狐狸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若是按这‘十’之数,简单对应的话……)
她的思绪落在了幻蝶仙子身上。
(这幻蝶仙子,是暗墟的三把手。那若是类比到我们幕天阁……)
幕天阁十阶,自世王以下,二阶为水清漓,三阶为……银尘!
(岂不是对应着……银尘姐姐的位置?!) 这个念头一出,默自己都愣了一下。
(三把手……三阶……银尘姐姐?)
她下意识地将幻蝶仙子那阴险狡诈、欺软怕硬、行事鬼祟的形象,与那位风华绝代、执掌微尘寰宇、看似温柔似水实则心性坚韧、智慧超群的银尘姐姐放在了一起……
(噗——)
默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这对比,何止是荒谬!简直是……亵渎!是对银尘姐姐的极大不敬!
(就凭她?幻蝶仙子?一个只会躲在暗处撒鳞粉、搞小动作、被抓后吓得屁滚尿流的货色?) 默的心中充满了极致的鄙夷与不屑。(也配和银尘姐姐相提并论?)
(银尘姐姐执掌的,是构成世界的微尘本源!是浩瀚星海的基石!她的力量,源于创造与承载,宏大而深邃!她的智慧,足以推演星辰轨迹,布局千年!她的心性,更是历经万劫而不改其志!)
默的脑海中,浮现出银尘姐姐那优雅从容的身影,那双洞悉世事的眼眸,以及那谈笑间便能化解危局、布局千里的无双智慧。银尘姐姐是光,是星辰,是秩序的维护者与文明的见证者!
(而这幻蝶仙子呢?) 默的意念冰冷如刀。(她执掌的是什么?是迷惑人心的幻术?是腐蚀生机的鳞粉?是躲在阴影里的算计?她的力量,充满了诡诈与破坏,上不得台面!她的格局,只盯着眼前那点蝇头小利,为了一株花灵就能不择手段!她的心性,更是卑劣不堪,欺软怕硬,毫无气节可言!)
(一个在天,执掌微尘,见证星河!)
(一个在地,玩弄幻影,腐蚀生机!)
(这简直是云泥之别!皓月与萤火之差!)
(拿幻蝶仙子这种货色来类比银尘姐姐?) 默的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愤怒与荒谬感。(这简直是对银尘姐姐的侮辱!是天大的罪过!)
她甚至觉得,这种想法本身,就是一种玷污!仿佛将九天之上的皎月,与阴沟里的污秽放在了一起比较!滑天下之大稽!
(暗墟的三把手……就这种水平?) 默的意念中充满了嘲讽。(看来这‘暗墟’,也不过是徒有其表、外强中干罢了!高层都是这等货色,其首领和二把手,估计也强不到哪里去!)
这个发现,让默对“暗墟”的忌惮之心,瞬间降低了不少。原本以为是个能与幕天阁稍微掰掰手腕的隐秘势力,现在看来,恐怕是高估了他们!
(难怪世王哥哥和清漓他们,之前提起‘暗墟’时,语气都带着一种不屑与淡漠。) 默恍然大悟。(原来在他们眼中,‘暗墟’根本就不是同一层级的对手!充其量,就是一群比较烦人、需要清理的老鼠罢了!)
想想也是,幕天阁十阶,哪一位不是执掌天地本源法则的至高存在?他们的力量、智慧、心性、格局,都是经过无尽岁月与无数劫难淬炼而成的!岂是“暗墟”这种只会搞些阴谋诡计、躲在阴影里的势力所能比拟的?
(看来,我之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默心中自嘲一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敌,需要严阵以待。结果……就这?)
(不过也好。) 她转念一想,狐狸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对手越弱,清理起来就越轻松!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让清漓和世王哥哥他们,活动活动筋骨,顺便把仙境这些阴暗角落好好清扫一遍!)
想通了这一点,默心中那因信息不对等而产生的憋屈感和担忧,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松与看好戏的心态。
(幻蝶仙子啊幻蝶仙子……) 她心中冷笑,(你恐怕到死都不会知道,你和你背后的‘暗墟’,在真正的至高存在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连被认真对待的资格都没有!)
(至于和银尘姐姐相提并论?) 默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度讥诮的弧度。(下辈子……不,是永世,都不配!)
她收敛心神,不再去想这荒谬的对比。反正“暗墟”的覆灭已是注定,何必为一个将死之虫庸人自扰?
她轻轻挪动了一下身子,找了个更舒适的姿势靠在水清漓身上,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令人安心的微凉气息。
(清漓出手,想必很快就能从幻蝶仙子嘴里撬出所有有用的情报吧?) 她惬意地想,(到时候,就看一场‘打扫卫生’的好戏咯!)
水玲珑宫内,重归真正的宁静。
而远在玄冰秘狱中的幻蝶仙子,恐怕永远不会知道,她这位“暗墟三把手”的身份,在默的心中,引发了一场关于“阶位对比”的极度不屑的思考,并间接导致了默对“暗墟”的整体轻视。
这,或许也是“暗墟”的悲哀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