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那一声干脆利落的“可”，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瞬间激起了千层浪。谁也没想到，这位刚刚还“委屈巴巴”、“柔弱无助”的水王妃，竟然会如此爽快地应下武神凌那充满“搅局”意味的切磋提议！
武神凌闻言，更是喜出望外，那张刚毅的脸上绽放出毫不掩饰的兴奋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拳拳到肉、酣畅淋漓的战斗场面。他大手一挥，洪亮的声音震得空气嗡嗡作响：
“好！痛快！场地早就准备好了！”
话音未落，只见他猛地一跺脚，一股磅礴的战意混合着空间法则之力轰然爆发！议事厅一侧那片原本有些朦胧的空间，如同水波般剧烈荡漾起来，紧接着，景象飞速变幻！
眨眼之间，那片区域已然改天换地！不再是议事厅的宏伟与压抑，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广袤无垠、色调暗沉的荒原。天空是永恒的黄昏之色，布满了暗红色的流云。大地是坚硬的暗色岩石，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巨大裂痕，仿佛经历过无数次毁天灭地的大战。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近乎实质的肃杀之气与金铁交鸣的余韵，甚至能隐隐听到远古战魂的咆哮。整个空间都散发着一股“坚不可摧”、“专为战斗而生”的厚重感。
这正是武神凌的专属演武场——陨战神域！一个被他用无上战意和毁灭法则淬炼了无数岁月的独立空间，坚固程度足以承受法相级别的全力搏杀！
“请！” 武神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自己则率先一步踏入神域，如同一尊战神般矗立在荒原中央，抱着胳膊，准备看好戏。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默和黎灰身上。
水清漓眉头微蹙，揽着默腰肢的手臂并未松开，冰蓝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不赞同。他并不希望默在这种时候动手，尤其是在刚刚经历了一番心神消耗之后。
默感受到他的担忧，抬起头，对他露出了一个安抚的、带着狡黠意味的笑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传音道：“放心，清漓，很快就好，顺便……立个规矩。”
说完，她轻轻挣脱了水清漓的怀抱，姿态优雅地向前迈出一步。
就在她迈步的瞬间，她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前的慵懒、委屈、狡黠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内敛而锋锐的平静，仿佛一柄即将出鞘的绝世宝剑！
她甚至没有多看武神凌那宏大的演武场一眼，只是伸出右手食指，指尖萦绕着一缕极其精纯的水蓝色仙力，对着依旧紧紧抱着长灯守护、脸色惨白如纸的黎灰，隔空轻轻一点！
嗡——！
黎灰只觉得怀中一轻，那盏被他视为救命稻草、也视为催命符的长灯守护，竟然不受控制地脱手飞出，化作一道温润的流光，轻巧地落入了后方水清漓摊开的掌心之中。
“你……” 黎灰惊呼出声，失去了长灯守护，他感觉自己最后的依仗都没了。
默却看也没看他，只是对着水清漓的方向微微一笑，仿佛在说“先帮我拿一下”。水清漓握住长灯守护，冰冷的目光扫过黎灰，最终还是没有阻止。
下一刻，默右手虚空一握！
锵——！
一声清越如龙吟的剑鸣，响彻整个陨战神域！一道水蓝色的光华自她掌心迸发，迅速凝聚、延伸，化作一柄长剑！
此剑通体仿佛由最纯净的流水凝聚而成，剑身透明如蓝水晶，内部仿佛有无数水之符文在缓缓流转，散发着浩瀚、深邃、包容万物却又冰冷刺骨的水之本源气息！剑刃并非锋锐逼人，反而给人一种柔和流动的错觉，但其中蕴含的法则之力，却让在场所有强者都为之动容！
水影剑！
水王子水清漓的佩剑，象征着水之本源无上权柄的神器！此刻，竟然被默如此自然地握在手中！而且，看那剑身与她之间浑然一体的契合度，显然她使用此剑绝非一日之功，早已得心应手！
手握水影剑的默，周身气息与剑意完美融合，仿佛她就是水，水就是她。她平静地看向被强行“请”入陨战神域、此刻正手足无措的黎灰，清冷的声音如同冰泉滴落，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御王黎灰。”
黎灰浑身一颤，抬头看向她。
默手腕轻轻一抖，水影剑划出一道优美的蓝色弧光，剑尖斜指地面，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规则：
“此战，规矩很简单。”
“第一，” 她抬起左手，伸出食指，“我，不用仙力。”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不用仙力？只凭武技？这……这限制也太大了！仙力是仙子战斗的根本，不用仙力，实力十不存一！
“第二，” 默伸出中指，目光扫过自己手中的水影剑，“我只用此剑。”
不用仙力，只用剑！这意味着她将放弃所有法术、神通、法则应用，纯粹比拼最基础的剑术技巧和肉身力量！
“第三，” 她伸出无名指，指向武神凌不知何时插在演武场边缘的一根正在缓缓燃烧的黑色线香，“时间，一炷香。”
一炷香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说完三条对自己极度不利的限制，默的语气依旧平静，她剑尖微抬，指向黎灰：
“而你……”
“随意。”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带着一种无与伦比的傲慢与自信！
你可以用仙力，可以用暗物质，可以用黑洞，可以用你一切的手段！而我，只凭一把剑，不用仙力，与你对战一炷香！
这已不是切磋，这近乎是……羞辱性的考验！
黎灰的脸瞬间涨红，那是极致的屈辱与愤怒！他被小看了！被彻底地轻视了！
但默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冰水，浇灭了他刚刚升起的怒火，只剩下透骨的寒意。
默的目光缓缓扫过演武场外观战的众人，声音清晰地回荡：
“此战，有世王哥哥、武神凌哥哥、花翎姐姐、璃雪姐姐、颜爵、清漓、庞尊、白光莹、时希姐姐、情儿（艾珍），共同见证。”
她每念一个名字，黎灰的心就沉下去一分。这个见证名单，囊括了在场所有顶尖存在！尤其是世王和水清漓，他们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枷锁，压得他喘不过气。
最后，默的目光重新锁定黎灰，语气中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提醒”：
“懂？”
她微微歪头，仿佛在说一件再明白不过的事情：
“除了世王哥哥和武神凌哥哥，这名单里，可都是你当年在灵犀阁当阁主时的……老同事啊！”
老同事！
这三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黎灰的心上！
“你若是输了……”
默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会丢人的。”
“而且，是丢人丢到你所有老同事面前。”
“从此以后，你在仙境，在灵犀阁旧部面前，将再无任何颜面可言。”
默用最平静的语气，陈述着最残酷的后果。她不仅要在武力上碾压他，更要在心理上、在尊严上，彻底击垮他！她要借此一战，立下幕天阁的规矩，更要彻底断绝黎灰任何可能的侥幸心理和小心思！
黎灰站在原地，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他看着对面那个手持水影剑、气息平静却如同深渊般的女子，又感受到周围那一道道或冰冷、或玩味、或怜悯的目光，尤其是昔日同僚——时希、颜爵、花翎的目光……巨大的屈辱感和恐惧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知道，这一战，他不能输，也……输不起！
“开始吧。”
默不再多言，水影剑平举，剑尖遥指黎灰，做出了一个最基础的起手式。
一炷香，悄然燃起。
陨战神域内，肃杀之气，瞬间飙升到了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