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灵看着大娘那双三角眼睛,她开始莫名的憎恶,从那个时候起,一个根深蒂固的念头在李灵的心中生根发芽,那就是长得丑的人,心灵也很丑陋。
渐渐的,天空中最后一丝云彩消失殆尽。
李灵的父亲也来到了爷爷奶奶的家中,李灵的大娘、李灵母亲、李灵五叔、李灵四叔都围在桌子旁吃着饭。
八十年代,李灵一家人早就已经吃上了白米饭,虽然菜品不是很丰富,但也是营养均衡,一大锅白菜粉条炖猪肉成了主菜,除了这些菜之外,就是家里的萝卜条咸菜。
李灵从小就挑食,所以,她吃饭从来都是按照颗数来吃的,她最讨厌的就是炖菜,她只吃几颗米饭就着一点咸菜。
但就是这样,李灵的奶奶也见不惯李灵,她在饭桌上看着李灵吃饭的模样,她顿时就来气了,她对李灵的父母说:“这个丫头你们两个得好好的管管!你看吃饭有点规矩没有!”
李灵听到奶奶在说自己,她急忙抬起头,她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问奶奶:“奶,我又咋地了?我吃饭也没有拄炕,也没有坐姿不好,更没有吧唧嘴,我到底哪里没规矩了?”
“你们看着没,小小年纪,别的没学会,倒是挺牙尖嘴利的,你们就死劲的惯着吧!”
李灵的父母听到李灵奶奶的话后,两人都没有说话。
这时,李灵的五叔,他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李灵的荷叶头,他嘴角带着难以掩饰的笑意说:“妈,灵灵还是个孩子呢,再说了,一个女孩子厉害点挺好,省的将来到了婆家后,让人欺负!”
“你说的好听,就她从小就这样的脾性,将来到了婆家,不得挨揍的!”李灵的奶奶眼里满是不屑,李灵此刻仿佛不是她唯一的孙女,仿佛是她的仇人一般,她巴不得看到李灵过得不好。
“妈,咋会呢!灵灵这么聪明乖巧!再说了,将来她结婚挨了欺负,还不是有我们这帮叔叔大爷,谁敢欺负她,我们把他皮扒了!”
李灵听到五叔的话后,她抬起头,她看着五叔,她眼里满是感激。
在李灵的心目中,这个家里的大爷们和叔叔们,她最喜欢的人就是五叔,因为,她能感到五叔对她的宠爱,年幼的她从没有想过,在她心目中最爱的五叔,居然会那么快就离开了她的世界。
就在大家还在吃着饭的时候,屋外的房门突然被推开,李灵的二大爷领着李灵的二娘走了进来。
李灵的二大爷看着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吃饭,他的心顿时有些苦涩,他从小到大,他都觉得自己不是这个家的人,如今自己媳妇被老六打了,他家人居然没一个人去给个说法,反而大家装作没事一般,坐在炕上吃着饭。
原本老二对当年下乡的事情已经释怀,毕竟这几年父母也为他付出了不少,但现在他看到眼前的一幕,他那愈合的心,瞬间被撕裂了一个口子,鲜血再一次从他的胸口流出。
“哎呀,老二和英子来了呀!赶紧上炕吃饭。”李灵奶奶看着二儿子有些铁青的脸庞,她急忙打着圆场说道。
“妈,我今个过来不是来吃饭的!我是来找老六的,他不是能耐大了嘛,居然还敢打嫂子,那么我这个哥哥,他自然也不会放在眼里了!”老二铁青的脸色没有任何缓和,他反而愈发的气愤起来。
“哎呀,老二呀!兄弟之间哪有啥反正呀!你作为大的,就得让着小的。”李灵奶奶看着二儿子说道,她虽然嘴里说着二儿子,实则她是把这句话说给老二媳妇听的。
老二媳妇自然不是个吃素的,她也听得出来婆婆明摆着偏袒着老六,但此刻,她知道自己说任何话都多余,于是她心一横,她立刻躺在地上,随后嘴里“哼哼呀呀”地说:“哎呦,我的头好像快炸了……”
屋里的众人一看到老二媳妇倒在了地上,大家都头痛不已,因为大家心里都明白,老二媳妇就是装的,她本来就是个厉害的角色,如今她吃了这么大的亏,她怎么能善罢甘休呢?
老五看看大家都没有动静,无奈之下,他只能下地来到二嫂身旁说:“二嫂啊,你咋样啊?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老三皱了皱眉头后,他对大家说道:“我去找老六去!再怎么说,他也不能打嫂子!”他说完话就下了地。
老二媳妇听到老三和老五表态后,她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她本以为这一幕根本没人看到,但年幼的李灵却清清楚楚的捕捉到这一幕,在那一刻起,李灵就觉得,这个家里到处都充满着欺骗和心机。
就在老三刚走出大门的时候,他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朝着他家的方向走了过来,老三立即反应过来,走过来的人应该是老六,于是,他快走了几步,走到来人的面前,他一看这个人果然是老六,他见到老六后,他立即气急败坏地说道:“小六,你还知道回来啊!你这次捅娄子了,二哥现在领着二嫂在妈那里要说法呢!你不琢磨一下,这个事儿你怎么处理?”
老六听到了三哥的话后,他心不在焉地说道:“有啥可……可处理的!他们还能咋地了,我就打……打她了!”
“你这个混账玩意儿!”老三看着老六吊儿郎当的模样,他顿时生气的踢了老六一脚说, “我可告诉你,咱爸马上就要回来了!你不把这事儿铺搂平了,你二嫂把状告到爸那里,你觉得爸会轻饶你吗?”
三哥的话,瞬间让老六身上的汗毛竖了起来,他这才知道害怕,他可不想因为这事儿在父亲那里失去了品行,如果父亲对他的印象不好起来,将来分家产,父亲也不会分给他的。
如今老六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家中,他刚一进门,老二就看到了他,这一刻,老二的怒火已经到达了巅峰,他大声的对老六喊着:“老六,你是不是太不像话了!你二嫂就算哪里不对,你也不能动手打她!她是你二哥的老婆,你侄子的亲妈!你就算……你就算打狗也得看看主人吧!你这么干,还把你二哥看在眼里吗?”
老六面对二哥的质问,他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他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
老二看着老六的态度,他顿时怒不可遏,他一把薅住老六的衣领说:“你有种,你今个就把你二嫂打死!”
“二哥……我……”老六支支吾吾的,他也不知道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