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六年级的魔咒课教室,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透过高窗,在布满灰尘的空气中投下斜斜的光柱。空气里漂浮着羊皮纸、旧书页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青苹果洗发水的味道。科尔温·莱斯特兰奇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指尖旋转着他那根黑刺李木魔杖,熔金色的眼瞳百无聊赖地扫过讲台上正讲解着复杂反咒原理的阿不思·邓布利多。年轻教授的蓝眼睛在镜片后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红褐色的长发束在脑后,声音温和而富有穿透力,但显然没能穿透科尔温此刻被无聊筑起的高墙。
一个纸团,带着精准的抛物线,越过前排几个拉文克劳的发顶,“啪”地一声,不偏不倚地落在纽特·斯卡曼德摊开的《高级魔咒理论》书页上,正好盖住了“空间折叠咒能量逸散风险”的图解。
纽特被惊得肩膀一缩,浅棕色的眼睛警惕地四下张望,像只受惊的护树罗锅。他小心翼翼地展开纸团,上面是科尔温那标志性的、带着点华丽花体的字迹:
> 赫奇帕奇的小太阳:无聊得快长霉菌了。来点刺激的?我搞到了两颗‘尖叫柠檬精’的终极结晶——传说中能酸穿巨怪舌苔的圣物!敢不敢比比,看谁吃完能像斯莱特林肖像画里的老古董一样,纹丝不动,一声不吭?输的人给赢家的嗅嗅洗一个月澡(包括处理排泄物)!——你帅气的债主 c.L.
纽特盯着纸条,又偷偷瞄了一眼讲台上正用魔杖优雅地勾勒着反咒能量流线图的邓布利多。他犹豫了。给泰迪(他的嗅嗅)洗澡?那简直是场灾难!泰迪会把他珍藏的金加隆全藏进肥皂泡里!可是……“尖叫柠檬精”?他从没听说过这种糖,但科尔温总能搞到些稀奇古怪(且效果惊人)的东西。一股属于赫奇帕奇的、对未知事物(即使是自虐型)的好奇心,混合着一丝“不能被他看扁”的倔强,悄悄冒了出来。他深吸一口气,在纸条背面用颤抖的笔迹写下:
> ……行!但泰迪的澡,你洗定了!—— N.S.
纸团被更谨慎地、用漂浮咒加持着,悄无声息地飞回了科尔温手里。科尔温嘴角勾起一个得逞的、如同嗅嗅发现了金库的弧度,熔金色的眼瞳里闪烁着恶作剧的璀璨光芒。他修长的手指在长袍口袋里摸索了一下,像变魔术般掏出两颗用皱巴巴、印着古怪符文(疑似从某本禁书上撕下来的)糖纸包裹着的糖果。糖果本身是极其诱人的、剔透的柠檬黄色,散发着一种清新到诡异的、浓缩了无数倍柠檬皮精华的浓烈气息。他动作隐蔽而迅速地将其中一颗塞进自己嘴里,另一颗则用更隐蔽的悬浮咒精准地送到了纽特微微张开的掌心。
纽特看着掌心那颗小小的、散发着致命诱惑的黄色晶体,心脏怦怦直跳。他看了一眼讲台上背对着大家、正在黑板上写下一行漂亮花体字的邓布利多,又看了一眼旁边座位上,科尔温已经含着糖,对他挑了一下眉,熔金色的眼睛里满是“快跟上”的无声催促。纽特一咬牙,眼一闭,迅速将那颗“尖叫柠檬精”塞进了嘴里!
下一秒!
“唔——!”
纽特的身体猛地一僵!浅棕色的眼睛瞬间瞪大到极限,瞳孔疯狂地震!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浓缩了地狱级酸度的洪流,如同被压抑了千年的火山,在他口腔里轰然爆发!那感觉根本不是吃糖,而是生吞了一整瓶由一百只炸尾螺的胃酸、被巨怪踩烂的未成熟柠檬、外加一桶浓缩醋精混合而成的化学武器!强烈的酸液瞬间腐蚀了他的味蕾,沿着神经一路尖叫着冲上大脑!他的牙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牙龈疯狂抗议,整个口腔黏膜像被无数根烧红的针同时猛扎!唾液腺像失控的消防水龙头,疯狂分泌,却丝毫无法稀释这灭顶的酸度,反而让那酸液流淌得更加肆虐!他想尖叫,想跳起来,想把舌头拔出来扔出窗外!
与此同时,旁边的科尔温,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在那浓缩的酸液炸弹于舌尖炸开的瞬间,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也瞬间扭曲!熔金色的眼瞳猛地收缩,像被强光刺伤!他放在桌下的手瞬间死死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肉体的疼痛来转移口腔里那毁天灭地的酸楚风暴!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狂跳,一股酸气直冲天灵盖,熏得他眼前发黑!他死死咬住后槽牙,腮帮子绷紧得像两块花岗岩,喉咙里发出极其细微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嗬嗬”声,硬生生将那声冲到喉咙口的、足以掀翻屋顶的惨叫给咽了回去!不能输!绝对不能让纽特·斯卡曼德这个赫奇帕奇看扁了!给嗅嗅洗澡?做梦!
就在这时,讲台上的阿不思·邓布利多转过身,脸上带着他那标志性的、温和而充满智慧的笑容,魔杖轻轻点了点黑板上那行漂亮的花体字:
> “反咒能量回路的非线性叠加效应”
“好了,同学们,”邓布利多的声音清晰而悦耳,蓝眼睛扫过全班,“我们来看一下这个经典的能量逸散模型。这道题,我相信大家应该都已经掌握了吧?”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平时反应最快、思维最活跃的区域——科尔温和纽特所在的角落。
然后,邓布利多教授脸上的笑容,微微凝固了一瞬。
他看到的是两尊……极其诡异的“雕塑”。
科尔温·莱斯特兰奇,那个永远带着点玩世不恭、眼神灵动狡黠的斯莱特林,此刻身体绷得笔直,如同中了石化咒!他的头微微低着,黑色的额发垂下来遮住了小半张脸,但露出的下颌线绷紧得像拉满的弓弦,嘴唇抿成了一条毫无血色的直线,甚至能看到肌肉在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骇人的青白色,仿佛要把桌子抠穿。
而他旁边的纽特·斯卡曼德,状态更加……惊悚。这个平时总是有些羞涩、眼神温和的赫奇帕奇,此刻像一只被闪电劈中的猫!他身体前倾,双手死死地抓住桌沿,指节同样惨白。他的脸……呈现出一种极其不自然的、混合着铁青和惨绿的颜色!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往下淌。他的眼睛瞪得滚圆,浅棕色的瞳孔涣散地聚焦在虚空中的某一点,眼白部分甚至因为极致的痛苦而布满了细小的血丝!他的嘴巴紧紧地抿着,但脸颊的肌肉却在疯狂地、不受控制地颤抖、抽动!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我快不行了但我必须撑住”的、极其悲壮的气息。
邓布利多教授温和的笑容彻底消失了。他微微蹙起了英挺的眉头,蓝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担忧?这两个学生平时虽然性格迥异,但都算得上聪慧敏锐,今天这是怎么了?集体食物中毒?还是中了什么恶咒?
“科尔温?纽特?”邓布利多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探究,他向前走了两步,目光在两人那堪称行为艺术的表情上仔细逡巡,“你们……那都是什么表情啊?”他试图开个轻松点的玩笑来缓解气氛,“这道题虽然有些难度,但我记得上周详细讲解过类似的推导过程。动动你们的……” 他习惯性地想说“动动你们的脑筋”,但看着两人那副仿佛在忍受世间极致酷刑、随时可能原地爆炸的模样,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就在邓布利多话音未落之际!
“呃……咯……”
一声极其压抑、如同被扼住喉咙的、短促而痛苦的抽气声,从纽特紧紧抿住的嘴唇缝隙里硬生生挤了出来!伴随着这声抽气,他整个身体剧烈地一抖,如同癫痫发作的前兆!他死死抓着桌沿的手背上,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般暴凸起来!脸颊上那诡异的青绿色瞬间加深,几乎要变成墨绿!
邓布利多教授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镜片后的蓝眼睛猛地睁大,里面写满了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恐:“……啊?!” 他教了这么多年书,见过学生走神、打瞌睡、甚至偷偷传纸条,但从未见过如此……痛苦扭曲、仿佛下一秒就要口吐灵魂的表情!这绝不是简单的走神!
仿佛是纽特那声压抑的抽气打开了某个恐怖的开关,旁边的科尔温也终于到达了极限!他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动作大得牵动了整个上半身!紧接着,一股无法抑制的、带着浓烈酸腐气息的白沫,如同失控的喷泉,猛地从他紧紧抿着的、已经扭曲变形的嘴角飙射出来!
“噗——!”
白色的、粘稠的泡沫,如同邪恶的史莱姆,挂在他苍白的下巴上,滴落在昂贵的丝绒校袍前襟。
几乎是同时,纽特也再也撑不住了!他猛地张开嘴,同样一股汹涌的、带着刺鼻柠檬酸味的白色泡沫,如同决堤的洪水,从他口中狂喷而出!他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然后如同断了线的木偶,双眼翻白,直挺挺地、带着椅子一起,轰然向后倒去!
“砰!哗啦——!”
纽特连人带椅摔倒在地,身体还在无意识地抽搐,嘴角的白沫如同溪流般不断涌出。他脚边的旧皮箱受到震动,“啪嗒”一声弹开一条缝,嗅嗅“泰迪”毛茸茸的黑脑袋惊恐地探出来,小鼻子嗅到空气中那浓烈到恐怖的酸味和主人“垂死”的气息,瞬间发出凄厉的“吱吱”尖叫!护树罗锅皮克特也闪电般窜出,焦急地在纽特沾满白沫的衣领上疯狂蹦跳,试图用小爪子拍醒主人。
而科尔温,在喷出那口白沫后,身体也软软地瘫在了课桌上,脑袋“咚”的一声砸在摊开的魔咒课本上,熔金色的眼瞳彻底失去了焦距,只剩下茫然和生理性的泪水混合着嘴角不断溢出的白沫。他那只紧紧攥着的手终于松开,掌心赫然躺着那颗被咬得稀烂、糖纸都黏在手上的“尖叫柠檬精”残骸。
整个魔咒课教室,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嗅嗅“泰迪”惊恐的吱吱声,皮克特焦急的蹦跳声,以及两位“勇士”嘴角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源源不断涌出的白色泡沫,在无声地宣告着这场“酸糖战争”的惨烈结局。
阿不思·邓布利多教授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根凤凰羽毛魔杖,脸上的表情已经从最初的困惑、担忧、惊恐,彻底变成了……一种混合着荒谬绝伦、哭笑不得、以及深深无力的茫然。他看着地上抽搐吐沫的纽特,又看看桌上瘫倒吐沫的科尔温,最后目光落在那两颗散发着毁灭气息的黄色糖果残骸上。
他缓缓抬起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空气,用一种近乎梦游般的、疲惫到极点的语调,轻声说道:
“庞弗雷夫人……麻烦您……带两副担架……不,可能需要三副……我想我也需要躺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