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宴川眉头微挑:“此话怎讲?”
夏樱眸光微沉,在记忆中细细翻找原主的过往碎片。
自她有记忆起,父亲夏将军就从未踏入过邱姨娘的院子半步。
即便不出征,父亲也是雷打不动地宿在母亲沈知鸢的院中,从无例外。
她想起前世听过的一句话,每一个‘有没可能’的背后,或许都藏着一个‘原来如此’。
“当年老太太给父亲下药,让邱姨娘爬了床......可若父亲当时根本没碰她呢?”
楚宴川眯了眯眸:“真相往往藏在最细微的怀疑里。”
一个在战场上铁血铮铮的将军,一个对发妻情深不渝的男人,怎么可能因区区药物就碰一个自己厌恶的女人?
这种事,他楚宴川最清楚不过。
反正在他这里,即便中了药也不可能!
曾经他也中过那种烈性药,他硬生生咬破舌尖,凭着一股狠劲扛了过去。
真正的意志,从来不会被欲望摧毁。
夏樱嗤笑:“有没有一种可能,邱姨娘为了巩固地位,找个野种来充数?
话本里不都这么写吗?正室多年不孕,妾室突然有喜,结果孩子越长越像管家......”
楚宴川轻笑,大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
“这个需要验证。阿樱可有法子?”
夏樱红唇轻扬:“做个dNA检测,立马见分晓!”
“何为dNA检测?”
“就是滴血验亲的......仙家秘法。”
她眨了眨眼,笑得狡黠:“阿宴,你安排人帮我弄些血液或头发回来。”
既然要验,那就验个彻底!
牢房里的邱氏、璟王府的夏雪柔、二房夏志河那一家子,甚至连夏老太太,一个都别想漏掉!
一分怀疑,十分求证。
有疑不查?那是嫌命长!
楚宴川当即安排暗卫去取样,夏樱则风风火火地赶往护国将军府。
“娘,我爹用过的梳子在吗?最好还带着几根头发的那种!”
夏樱一进院子就直奔主题。
沈知鸢正在看账本,闻言黛眉微蹙:“好端端的,要这个做什么?”
夏樱三言两语将猜测道来。
沈知鸢听完,眼中泛起复杂的涟漪,轻叹一声:
“其实......你爹这些年常说,那夜之事他全无印象。
只记得饮了老太太赐的安神汤,醒来便见自己表妹邱氏躺在身边。
这种事,实在难以查证。”
夏樱握住她的手:“只要取到爹的头发,女儿自有办法验明真相!”
沈知鸢沉吟片刻,忽然起身走向妆奁,取出一个精致的锦囊。
“你看看这个行不行......”
夏樱接过锦囊,倒出一枚用头发编织的同心结,不由一怔:
“娘,这该不会是我爹用自己的头发......”
脑海中蓦地浮现那个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将军,那双能挽三石弓的手,竟在灯下一根根地理着青丝,笨拙地打着同心结......
咦!反差萌!
沈知鸢风韵犹存的脸上倏地泛起红晕:“不许打趣为娘!”
“好,不打趣!不打趣!”夏樱憋着笑,心中却忍不住惊叹。
“这是你爹出征前弄的!”
夏樱知道,在古代,女子会将青丝赠予心上人,寓意结发同心。
可谁能想到,她家竟是反着来的!
她爹,堂堂护国大将军,竟会用自己的头发,亲手编成同心结送给妻子......突然觉得,爹娘的爱情很好磕!
她发现里面不少头发还是带着毛囊的,可能是掉下来又被他小心翼翼收集起来的。
她将同心结收好,暗自发誓定要还父亲一个清白!
夏樱踏入夏子墨的院子时,眉头不由一挑。
这院子简朴得过分,青石铺地,白墙黛瓦,院中种着几棵墨竹。
推开书房门,只见书架整齐码放着经史典籍,案几上文房四宝纤尘不染,砚台里的墨迹还未干透。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个潜心学问的读书人住处。
“装得倒是像那么一回事。”
她轻嗤一声。
梳妆台上放着一柄黄杨木梳,夏樱眼尖地发现齿缝间缠着几根乌发。
她利落地用镊子夹起,装入随身携带的密封袋。
正要离开,忽然听见番茄果果的提示音:
“宿主!这房间有暗室!”
夏樱挑了挑眉,直接循着指引来到书架旁。
手指轻轻叩击木质隔板,果然听到一处空响。
按下机关,书架无声滑开,露出一个暗室。
阴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夹杂着一丝熟悉的苦杏仁味......
那是氰化物的气息!
夏樱打开强光手电照去,只见整面墙的架子上摆满琉璃瓶罐。
她发现桌子上一本摊开的毒经上记载着各种毒药配方。
原来是个玩毒的!
书架最底层锁着个铁箱。
夏樱撬开后,胃里顿时翻江倒海,里面全是风干的动物残骸!
有被剥皮的狸猫,缺了半边翅膀的雀鸟......每具尸体上都留着残忍的切割痕迹。
夏樱眸中寒光乍现。
番茄果果道:“宿主,夏子墨就是个小变态,绝不能留在将军府了!”
夏樱道:“赞同!”
不管他是不是夏忠国的亲生儿子,她都容不下他了!
紧接着,她转身去了夏老太太的松鹤院。
屋内药香弥漫。
夏老太太靠坐在床头。
两个穿着体面的嬷嬷见夏樱进来,连忙躬身行礼:“拜见战王妃。”
“免礼。”
夏樱笑吟吟地提着食盒上前:“祖母,孙女带了百味斋新出的蛋黄酥给您尝尝。”
夏老太太激动得浑身发抖。
左手五,右手六!
不知在比划什么。
嘴角淌下一串涎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王妃真是孝顺。”
嬷嬷们连声称赞:“老太太近日胃口不好,难得您记挂着......”
夏樱顺势在床边坐下,亲昵地握住老太太青筋暴起的手:
“祖母这头发都有些打结了,孙女帮您梳梳可好?”
不待回应,她已接过嬷嬷递来的桃木梳。
梳齿划过花白发丝的瞬间,她指尖一错,猛地揪下一大撮花白的头发。
“嗷!”
老太太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浑浊的老眼里迸出怨毒的光。
“祖母好凶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