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最终停在了一栋庄严肃穆的建筑前。
沈墨抬头望去，当看清门牌上“南城区民政局婚姻登记处”几个大字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他猛地转头看向凌千雪，嘴巴张了张，却没能立刻发出声音。
“千雪……这……我们……你怎么……我……我的户口本和身份证都没带啊！”
凌千雪看着他这副震惊到手足无措的样子，噗嗤一笑，从随身的手提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在他面前晃了晃，语气带着小小的得意：
“笨蛋，我既然敢带你来，当然万事俱备。你的、我的，都在这里了。”
到了上班时间，民政局门口已经陆续有年轻情侣来排队了。
凌千雪和沈墨站在第一位，沈墨能感觉到身后排队的人们投来的好奇的目光，这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但凌千雪紧紧挽着他的胳膊，传递着坚定和温暖。
“紧张吗？”
凌千雪小声问他，手指在他臂弯里轻轻划着圈。
沈墨深吸一口气，老实点头：
“有点……像做梦一样。”
凌千雪笑了，靠在他肩膀上：
“我也紧张。但更多的是开心。”
开门，取号，填写《申请结婚登记声明书》……
每一个步骤，凌千雪都处理得有条不紊，显然提前做足了功课。
沈墨则像个听话的小学生，她指哪里，他就签哪里，只是握着笔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拍照环节，摄影师耐心地指导着：
“先生，笑容自然一点……对，头再靠近女士一点点……好，非常好！”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沈墨和凌千雪并肩而坐，她笑得明媚灿烂，而沈墨自己，嘴角也终于扬起了一个发自内心的、无比幸福的弧度。
当工作人员将两个鲜红的结婚证递到他们手中，并真诚地说出“恭喜二位，祝你们百年好合”时，沈墨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本薄薄的小册子，感觉它重于千斤。
他翻开封面，看着并排贴着的红底照片，看着上面打印的彼此的名字和“结婚证”三个字，指尖轻轻抚过那个庄严的钢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和幸福感充满了胸腔。
手中鲜红的结婚证还在发烫，沈墨被凌千雪拉着，脚步有些飘忽地走出了民政局。阳光刺眼，他却觉得整个世界都柔和得不真实。
凌千雪也迫不及待地翻开自己的那本，仔细端详着照片，嘴里还念叨着：
“嗯，拍得还不错，就是你的表情有点傻乎乎的。”
沈墨低头看看手里的红本本，又抬头看看身边的凌千雪，感觉像踩在云朵上。
“这就……合法了？”
“不然呢？”
凌千雪挑眉，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那份：
“白纸黑字，钢印为证，你后悔也晚了。”
钟伯早已恭敬地拉开车门，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欣慰笑容：
“恭喜姑爷，恭喜小姐。”
车子平稳驶离。车内，气氛有些微妙的安静和甜蜜。
沈墨依旧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本结婚证，指尖反复摩挲着封面的烫金字体。
凌千雪看着他这副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伸手将他的那份也拿了过来，和自己的并排放在一起，然后用手机找好角度，拍了一张照片。
“你干嘛？”
“发朋友圈啊。”
凌千雪头也不抬，手指飞快地编辑着文字。
“这么大的喜事，当然要昭告天下。把你手机拿出来，你也发一条，必须发。”
沈墨愣了一下，随即乖乖点头，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凌千雪接过手机，目光首先被屏幕壁纸吸引。
果然是她自己的一张侧脸照，背景是办公室，她正专注地看着文件，阳光洒在侧颜上，是某次她不经意时被他偷偷拍下的。
看到自己要求的“壁纸必须是我”的命令被如此认真地执行，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情愈发愉悦。
她习惯性地想点开朋友圈，却发现手机竟然没有设置任何锁屏密码或指纹识别，直接一划就进入了主界面。凌千雪有些意外，抬眼看他：
“你这手机，怎么连个锁都不设？”
沈墨闻言，神情非常坦然，甚至带着点理所当然的意味看向她：
“又没什么需要瞒着你的东西，为什么要上锁？”
他的眼神清澈，语气自然，仿佛这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凌千雪的心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一种难以言喻的熨帖感和满足感涌上心头。
她没再说什么，低头操作手机，顺手点开了通讯录，列表依旧短得惊人：
【AAA千雪(置顶)】
【林澈】
【陆子夜】
【小雨】
【袁小圆】
她记得很清楚，上一次看沈墨的手机，他的联系人寥寥无几，只有自己、孤儿院、还有医院的一个医生。
而此刻，列表里虽然依旧简洁，却实实在在地多了三个名字。这三个名字，代表着他在项目组里逐渐建立的、实实在在的同事友谊和连接。
她忍不住侧过头，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屏幕上那三个新增的名字，故意用一种夸张的、像表扬小朋友似的语气对沈墨说：
“哟，我家小墨有进步了啊！瞧瞧，都会主动交朋友了，一下子交了三个呢！真厉害！”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戏谑的调侃，眼底却藏着真实的欣喜。
沈墨当然听出了她话里浓浓的逗弄意味，脸颊瞬间染上一抹薄红，有些窘迫地别开视线，嘴硬地反驳道：
“我……我那是讨厌不必要的社交。”
看着他强装镇定、耳根却红透了的模样，凌千雪觉得有趣极了。
她伸出手，像安抚一只别扭的小动物一样，揉了揉他柔软的发顶：
“是是是，我老公最有性格，最不喜欢社交了。不过呢，既然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了，以后有些场合，比如商业酒会、合作伙伴的晚宴，你可不能再躲清静了，得堂堂正正地陪在我身边。这种必要的社交，你可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哦。”
沈墨听着她的话，想象了一下未来可能要穿着正装、陪她周旋于各种陌生人群中的场景，心里本能地有些发怵，但看着她眼中闪烁的期待和依赖，那点退缩瞬间被一种“必须陪着她”的责任感取代。
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声音虽轻却坚定：
“……嗯，我知道了。我会……试着适应的。”
凌千雪满意地笑了，收回手，利落地用他的手机发布了同样的官宣朋友圈，然后将手机塞回他手里。
沈墨接过还有些温热的手机，下意识地点开自己的朋友圈。屏幕上方立刻刷新出两条紧紧挨着、内容几乎一模一样的新动态。
最新的一条，来自他自己：
配图是两张并排的红本本，文案是：
【持证上岗，余生指教】@千雪
紧挨着的上一条，来自凌千雪：
配图是同样的两张红本本，文案是：
【持证上岗，余生指教】@小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