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厚重的防弹玻璃，将苏慕哲办公室内价值不菲的红木办公桌切割成明暗两半。他并未坐在桌前，而是负手立于整面墙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渐渐苏醒的城市。手中的平板电脑屏幕上，正定格着一张放大的、略显模糊的照片——凌皓翻越豪宅围墙时，被高空某个隐蔽摄像头捕捉到的侧影。
“姓名凌皓，二十二岁，籍贯偏远山村，父母早亡，高中辍学。一个月前来到海州，最初居无定所，靠打零工和送外卖为生。约两周前，与五湖帮底层人员发生冲突，后疑似卷入皇朝夜总会地下事件，导致五湖帮重要头目刀疤刘及其多名手下非死即残。此后行踪成谜，直至出现在姜雨薇的私人宅邸。”
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气质精干的年轻男子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正用平稳无波的语调汇报着，手中拿着一份薄薄的文件夹。
“社会关系简单到近乎空白。无特殊技能记录，无犯罪记录。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其祖父曾是当地小有名气的赤脚医生，懂一些偏方和针灸。”助理推了推眼镜，补充道，“关于皇朝夜总会事件的具体经过，现场被处理得很干净，流传出来的版本很多，但无一能解释他如何以一己之力做到那些。”
苏慕哲缓缓转过身，他的面容与苏明远有几分相似，却更加棱角分明，眼神深邃沉稳，带着久居上位的压迫感。他接过助理手中的文件夹，随手翻看着那寥寥几页的资料，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干净得像一张白纸。”他轻声道，“越是干净，底下的东西就越是惊人。送外卖的可不会这种杀人技，更不会让姜家那位眼高于顶的大小姐如此另眼相看，甚至不惜动用‘清道夫’为他擦屁股。”
他走到酒柜前，倒了两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将其中一杯递给助理。
助理微微躬身接过，并未饮用，继续道：“昨晚我们监控姜宅外动向的人回报，发现另有至少两批不明身份人员在附近徘徊，疑似冲他而去。其中一批在他夜间外出归来时于相邻街区发动了伏击，共计五人，全部被反杀。现场处理得很专业，几乎没留下痕迹。”
“全部反杀？”苏慕哲挑眉，抿了一口酒液，眼中兴趣更浓，“用的是这个？”他指了指屏幕上凌皓那并不算特别魁梧的身形。
“根据远程观察和事后有限的现场分析，是的。近身格杀，手段……极其高效狠辣。远超普通职业保镖或佣兵水准。”助理的语气依旧平静，但眼神深处也藏着一丝难以置信。
“有意思。”苏慕哲晃动着酒杯，冰块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我这弟弟，这次倒是歪打正着，替我试出了一条隐藏的鳄鱼。姜雨薇从哪里挖出这么个宝贝？”
“需要加大调查力度吗？或者……接触一下他本人？”助理请示道。
“不。”苏慕哲果断摇头，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暂时不要动他。也不要让下面的人再去招惹他。五湖帮那群蠢货愿意当试刀石，就让他们去。”
他走到办公桌前，放下酒杯，手指轻轻敲击着凌皓的照片：“这么好的刀，握在姜雨薇手里太浪费了。得想办法，让他为我所用才行。”
“但姜小姐那边……”
“姜雨薇？”苏慕哲轻笑一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她最近小动作不断，又是找摸金校尉，又是查前清旧案，现在又笼络了这么个煞星。她想做什么，我大概能猜到几分。无非是想在家族里争取更多话语权，甚至……撬动那块最大的蛋糕。”
他的目光变得幽深：“她太急了，也太自信了。那潭水，比她想象的要深得多，浑得多。她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小心最后引火烧身。”
“那我们……”
“静观其变。”苏慕哲淡淡道，“适当的时候，可以给我们的‘外卖员’先生提供一点……小小的帮助，或者透露一些他感兴趣的信息。比如，五湖帮最近频繁调动人手准备报复的据点？或者，姜雨薇一直在寻找的、关于某件‘东西’的另一些线索？”
助理心领神会：“明白。我会安排‘意外’让他知道该知道的。”
“做得干净点，别留下把柄。现在还不是和姜家正面冲突的时候。”苏慕哲叮嘱道，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我那个好弟弟呢？还在为昨天吃瘪的事闹脾气？”
“明远少爷他……联系了几个他认识的武道馆的人，似乎想找人去……找那位凌先生的麻烦。”助理语气有些无奈。
“蠢货！”苏慕哲脸色一沉，“拦住他！把他最近所有的信用卡都给我停了，让他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反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是。”助理立刻应下。
苏慕哲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重新看向窗外。城市在他的脚下运转，如同一个精密的棋盘。
“凌皓……姜雨薇……五湖帮……”他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这盘棋，越来越有意思了。就看谁，能先吃到最重要的那颗棋子了。”
他拿起内线电话：“通知下去，下午的生物实验室项目评估会，我要亲自参加。特别是关于‘古生物活性细胞提取与能量共鸣’的那份报告，让项目组准备好详细陈述。”
“是，苏总。”
电话挂断。
苏慕哲再次将目光投向平板上凌皓那张模糊却锐利的侧脸，眼神深邃，仿佛要透过屏幕，看穿他所有的秘密。
“古老的针灸术……惊人的战斗力……还有姜雨薇异常的态度……”他喃喃道，“你到底，还藏着多少惊喜？”
一场围绕凌皓的无形博弈，已然在这座城市的最高层面，悄然展开。
而此刻的凌皓，对此仍一无所知。他正沉浸在修炼中，贪婪地汲取着每一分力量，准备迎接必然到来的更大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