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日,天朗气清。西山“停云别业”掩映在苍松翠柏之间,飞檐翘角,古朴典雅。今日这里群贤毕至,少长咸集。京华文坛的耆宿、青年才俊、乃至一些慕名而来的世家子弟,济济一堂。王涣之、李青崖作为发起人,周文渊亦在座帮忙照应。
宋晓辉一行人到场时,立刻吸引了全场的目光。他依旧是那副闲散模样,但经“文华阁”一役,无人再敢小觑。何允儿的明艳,蓝凤凰的神秘,姜灵儿的灵动,尤其是与宋晓辉并肩而行、气质清冷的苏文君,更是众人关注的焦点。
杨承宇、赵楷自然也来了,坐在上首位置,身旁陪着一众附庸。见到宋晓辉,两人眼神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而在他们身侧,坐着一位身着灰色长衫、面容清癯、闭目养神的老者,想必就是那位江南大儒沈墨林。他并未睁眼,仿佛周遭一切皆与他无关,自有一股孤高气度。
王涣之迎上前,寒暄几句后,雅集正式开始。先是焚香静心,品茗论道,气氛尚算融洽。然而,当话题渐渐引向诗词时,空气中的火药味便开始弥漫。
赵楷率先发难,起身对着沈墨林躬身一礼,然后看向宋晓辉:“久闻沈老先生乃江南诗坛泰斗,学贯古今。今日恰逢其会,宋先生亦以诗才闻名东海。不若便由沈老出题,我等晚辈唱和,请沈老与诸位品评,如何?”他这是想借沈墨林之手,狠狠打压宋晓辉。
沈墨林缓缓睁开眼,目光如古井无波,扫过宋晓辉,淡淡道:“老夫平生,唯爱观云。便以此‘云’为题,诸位请吧。”
此题看似简单,实则极难。云无形无定,难以捉摸,最考校诗人的心性与境界。
场中才子们纷纷沉吟,不敢轻易开口。
杨承宇那边,一个依附赵家的文人抢先道:“学生不才,抛砖引玉:‘白衣苍狗幻形频,出岫无心自在身。’” 诗句尚可,但意境平平。
沈墨林眼皮都未抬。
这时,苏文君轻声吟道:“‘舒卷浑忘物我机,偶从龙气化霖飞。闲时只伴孤僧住,挂在青天看翠微。’” 诗句空灵,将云的变幻与禅意结合,格调高出不少。
沈墨林微微颔首,算是认可。
众人目光落在宋晓辉身上。
宋晓辉正拿着一块芙蓉糕细品,闻言放下糕点,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漫不经心地吟道:
““云”
生来懒问去何从,
偶借天风荡此胸。
聚散千形本无相,
晴空一碧便无踪。
闲拖素练缠山麓,
怒化墨涛吞岳峰。
谁言高处终孤冷?
俯首人间意万重。”
此诗一出,满场皆寂!
前四句写云之自在无拘,已见超脱;中间“闲拖素练”、“怒化墨涛”极具画面感与气势;最后两句石破天惊,将云的“孤冷”翻转为“俯首人间意万重”,一种博大的人间关怀与掌控感喷薄而出,境界瞬间超越了单纯的写景与禅意,直指红尘万丈!
沈墨林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细微的波动,他深深看了宋晓辉一眼。
苏文君美眸中异彩涟涟,忍不住轻声赞道:“‘俯首人间意万重’……好气魄!”
赵楷脸色难看,杨承宇更是咬牙切齿。
第一回合,宋晓辉凭借一首境界高远的《云》,完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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