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强显然是早有准备,他先是对着祁同伟微微鞠躬,随即拿出几张报告单口述:
“祁厅长,还有在场的各位部门领导。”
“最新显示的是七月份上半月数据,对比六月份下半月数据,我省各类治安和刑事案件总量下浮6%,盗窃案件下浮9%,经济类案件下浮17%,整体警情呈下降趋势,治安形势持续向好。”
接着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重:
“但是,在各类传统犯罪明显下降的同时,电信网络诈骗犯罪却呈现大幅逆势上升态势。”
“根据统计,七月份的前15天,全省共破获电信诈骗案件415起,比上月同期上升50.6%;刑拘犯罪嫌疑人2283名,同比上升124.8%;打掉诈骗团伙341个,同比上升45.6%。”
卞强抬起头,环视在场众人,强调道:
“从数据上看,我们的打击力度不可谓不大,战果也相当显着。然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全省接报的电信诈骗警情数量却不降反升,同比增幅达到了38.3%!”
与会人员虽然大致知道情况严重,但听到在如此高压打击下,电诈警情居然还在攀升,也都不禁微皱起眉头,脸色更加凝重。
祁同伟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沉声问道:“经济损失总共多少?有没有因此导致家破人亡,或者引发其他恶性事件的案例?”
卞强翻到报告下一页,语气愈发沉重:
“初步统计,七月上旬电诈案件造成的群众直接经济损失已超1亿元,同比上升25.7%。其中单笔损失超过50万元的大案要案有87起。”
“至于恶性事件…”卞强深吸一口气,“目前已经接到三起有明确关联的报案。
林城市一位退休老人被骗走96积蓄万后,突发脑溢血去世;
岩台市一名女大学生因学费和生活费被骗光,还欠下巨额网贷,承受不住压力跳河自杀;
还有一起则是吕州市一位个体户,因货款被骗导致资金链断裂,在追讨货款过程中与客户发生剧烈冲突,持刀伤人,目前已被刑拘。”
在卞强汇报完案件详情后,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大家都清楚,这些冰冷的数字背后,是一个个支离破碎的家庭和毁掉的人生。
祁同伟拳头轻敲桌面:“同志们,触目惊心,触目惊心呐!”
“半个月,光接到群众报案损失的就达一个亿,另外还有些受害人没报案的呢?”
“当今社会,电信诈骗已经成为了网络时代催生出来的新型犯罪,并且还在肆虐增长之中。”
“这就是我们现在所面临的严峻现实!”
“科技在发展,时代在进步,当高新科技改善了我们生活水平的同时,犯罪分子也在利用科技进步升级他们的犯罪手段!
“如果我们不能与时俱进,不能以科技对科技,以创新对创新,及时的拿出应对手段,那么电信诈骗这一新兴犯罪手段必将会日益兴盛,直至危害群众利益,破坏社会稳定!”
祁同伟晃了晃自己手机:“你们自己想下,当我这个公安厅长都能接到诈骗电话,可想诈骗分子的气焰都嚣张到什么程度了?”
其实这次倒是祁同伟走入思想误区,把问题严重化了,因为那个电话根本就不是普通电诈分子在“撒网找猪”。
而是他的“好学弟”精准所指、试探,或者戏耍下才有的电话。
......
缅甸。
某个普通话标准的猪仔忐忑着报告:“主管...对面那好像不是一般人,我一紧张,就把电话给挂了。”
“你!!!饭桶!”侯亮平操起键盘就给猪仔来了一下子。
还待继续追打时,被蔡成功给拦下。
“算了亮平,算了。”
“都说了你这招拿来对付祁同伟肯定不行。人家是什么人啊?能上这当?”蔡成功无语道。
蔡成功是真挺无语的,这侯亮平平常时候都挺机灵的,怎么一涉及到祁同伟就跟失了智似的呢?
居然幻想着把个公安厅长骗到缅北来,这么能耐怎么不上天?
只是侯亮平却跟着了魔似的,依然不肯放弃。
“包子,你再想想办法。”
“你不是常说没有骗不到的人,只有不合适的剧本吗?”
“试!给我接着试!”
“祁同伟本人骗不了,就骗京州的其他人,我再给你几个电话号码,你安排人接着试。”
“哎!!!猴子你....”
“行吧,那我就再试试!”面对着魔的侯亮平,蔡成功只好妥协,暂且应下。
反正他们远在缅北,就算祁同伟官再大也飞不过来抓他们。
......
镜头再转回汉东。
会议现场的公安厅各负责人可不知道这是侯亮平整出来的闹剧,他们只知道连祁厅长手机都接到诈骗电话了。
而且从近期数据看电诈案例确实存在其恐怖增速,不施以专项措施迟早是会出大问题的。
“对不起祁厅长,是我的工作没做到位。”
网监的总队长徐勤低着头,态度诚恳地说道。
“你们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那些受骗的群众百姓!”
接着祁同伟摆摆手:“好了不说这个。”
“找你们来不是分责任骂人的,而是商量解决措施的。”
“大家都说下自己的看法,说的不好没责,说好了有奖!”
这就是祁同伟的魅力,骂人他骂,火也发,但是不会无端甩锅扣帽子。
...
“祁厅长,我倒是有点不成熟的看法。”经侦总队的总队长吴德海首先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