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里的空气又闷又稠,汗味混着运动饮料的甜腻黏在每个人身上。
五分的领先优势挂在战术板旁的记分牌上,没人敢把这当底气——谁都记得上一场小牛队第三节翻江倒海的反扑,连替补席最年轻的球员都攥着毛巾,指节泛白。
杰夫·范甘迪把战术板拍得啪啪响,额角的青筋绷着,声音没一点缓冲:“别想着稳!他们一上来就得跟疯狗似的扑,第一波冲击必须顶死!篮板球,每一个都得抢!反击别犹豫,拿到球就推!”他的目光扫过姚明的膝盖、麦迪的腰,最后落在林凯汗湿的发梢上,“别给他们留任何起势的机会,记住,这是丰田中心!”
裁判的哨声刺破球场的喧嚣时,小牛队的防守强度几乎是瞬间拉满。
特里像块膏药似的贴在林凯身上,胳膊肘有意无意地顶在他腰侧,每一次运球都得费尽全力去抗那股冲撞。
第一次进攻林凯就被缠得踉跄,仓促间想把球甩给阿尔斯通,手腕刚发力,约什·霍华德突然从斜侧冲出来,指尖一捅就断了球权——达拉斯的快攻跑得比闪电还快,诺维茨基在前场等着,接球、上步、打板,整套动作没半点停顿,记分牌上的数字瞬间变成55-52。
丰田中心的欢呼声戛然而止,连加油棒敲击的声音都弱了半截。场边的球迷攥着红色球衣下摆,看台上的空气像被冻住,沉甸甸地压在每个火箭球员的肩膀上。
轮到火箭进攻,姚明往禁区里挤了三步,刚要卡到位,迪奥普的胳膊就架在了他腰上,诺维茨基也从侧面贴过来,两个人像堵墙似的把他夹在中间。
姚明咬着牙伸手要球,接球的瞬间就感觉后背被顶得发沉,他没敢停,手腕一翻把球甩到外线——阿尔斯通在三分线外跳起来,特里的手已经罩到了他眼前,篮球偏出篮筐,砸在篮板上弹得老远。
小牛队的长篮板被霍华德抢下,又是快攻,这次是特里自己推到前场,迎着巴蒂尔的封盖抬手就投,三分球空心入网,记分牌跳成58平。
才一分四十秒,小牛队就打了波5-0的攻击波。范甘迪在场边急得跳脚,手里的战术纸都揉皱了,朝着场上喊:“稳下来!别跟着他们的节奏跑!”
就在这节骨眼上,麦迪在侧翼抬手要球。阿尔斯通把球传过去,他背身接住,肩膀顶了顶霍华德——后者刚防完快攻,气息还没匀,被这一顶晃了下重心。
麦迪趁机转过来,交叉步往左带了半步,没等霍华德回防到位,突然拔地而起!霍华德伸手去封盖,指尖几乎要碰到篮球,可麦迪的出手点太高,球从他指尖上方飞过去,带着一道飘乎乎的弧线,“唰”地穿进篮筐。
60-58。麦迪落地时没动,就保持着投篮的姿势,眼神冷得像冰,扫过小牛队的替补席。看台上的欢呼声猛地炸开来,刚才憋的那口气全吐了出来,红色的浪潮在看台上翻涌。
这球像根钉子,把火箭的阵脚钉稳了。可小牛队没松劲,诺维茨基在低位接球,背身靠了姚明一下,突然转身用招牌的金鸡独立跳投,球擦着篮筐内侧落进去;转头火箭进攻,姚明在禁区里扛开迪奥普,勾手命中,特里立刻就在外线还了个三分——比分咬得死死的,从62平到65平,再到70-69,每一次得分都伴随着肌肉碰撞的闷响,地板上的汗水被踩得发亮,滑步时的“吱呀”声在球馆里格外清晰。
林凯的呼吸越来越沉,胸口像压着块石头,可【节奏之心】转得比什么时候都快。他没再硬冲,每次突破到罚球线附近,只要看见小牛队的防守往自己这边倾,就立刻把球分出去——一次突破分球,巴蒂尔在底角空位接球,三分命中;下一次他吸引了两个人包夹,手腕一沉把球击地传给空切的姚明,后者接球就是一记暴扣,篮筐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可小牛队的外线手感邪门得很,不管火箭怎么防,特里和霍华德总能找到空位。
第三节结束的哨声响起时,记分牌上的数字停在78平,两边的球员都弯着腰喘气,球衣能拧出水来,没人有心思说话,连喝水都得扶着膝盖。
第四节的开场哨像道命令,双方刚上场就卯足了劲。
姚明的膝盖已经开始发沉,可每次卡位还是拼尽全力,扛开迪奥普把球放进篮筐;诺维茨基也一样,哪怕姚明的手快封到他脸上,金鸡独立的动作还是稳得离谱。
时间一分一秒走,比分交替上升,到最后四分钟,90-90,现场的观众都站了起来,加油声浪一波盖过一波,震得人耳朵发鸣。
火箭进攻,林凯运球过半场,抬手示意队友拉开。他看了眼计时器,秒针滴答滴答地走,还有二十秒。
姚明上来挡拆,小牛队换防很快,诺维茨基立刻贴了上来——两米一一的身高罩在林凯面前,手臂伸得笔直。
林凯连续胯下运球,眼睛盯着诺维茨基的脚,看着他重心往左侧偏,突然往右路跨了一步,像是要复刻G4那场的后撤步绝杀。
诺维茨基果然动了,滑步跟上来,伸手就往球上掏。可林凯这步是假的,他猛地把球拉回左手,身体往后撤,做出投篮的姿势——诺维茨基被点飞,整个人扑了出来。就在这瞬间,林凯手腕一转,把球传给了已经往外弹到三分线外的姚明!
姚明接球的时候,面前三米内空无一人。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把球举到头顶,调整了一下呼吸,手腕发力推出去。整个丰田中心的声音都消失了,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那个篮球,看着它在空中飞,划出一道稳稳的弧线,“唰”地穿过篮筐。
93-90!
姚明落地,仰头对着看台怒吼,拳头狠狠砸在自己的胸膛上,一声接着一声,像是要把整场比赛的压力全砸出去。看台上彻底疯了,球迷们跳着喊着,有人把帽子扔到空中,有人抱着身边的人哭,红色的纸屑从看台顶上飘下来,像场红色的雨。
小牛队立刻叫了暂停,可球员们的脸色都不好看,诺维茨基擦着汗,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暂停回来,特里持球强攻,在三分线外强行出手,球砸在篮筐前沿弹了出来——姚明跳起来,把篮板牢牢抓在手里。
小牛队只能犯规,麦迪走上罚球线,两罚全中,95-90。
终场哨响的瞬间,火箭球员们冲到场中央,抱在一起。姚明被围在中间,巴蒂尔拍着他的后背,阿尔斯通勾着林凯的脖子,麦迪靠在旁边,脸上终于露出点笑。记分牌上的数字亮得刺眼,95-90,休斯顿火箭队赢了天王山,总比分3-2领先。
技术统计出来,姚明28分15篮板,最后那记三分成了制胜球;麦迪25分,每一次关键得分都稳住了局势;林凯16分9助攻,最后那个传球成了整场比赛最漂亮的一笔。
赛后的丰田中心成了红色的海洋,球迷们举着“火箭总冠军”的牌子,喊着每个球员的名字,迟迟不愿离开。林凯在球员通道里,掏出手机,看见泰勒·斯威夫特发来的信息,就两个字:“雷霆。”后面跟着个闪电的表情。他笑了,疲惫的脸上终于有了轻松的神色——这场胜利,确实像道雷霆,劈碎了小牛队的反扑,也为这轮系列赛,打下了最结实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