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就不留你吃饭了。”
柯缕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将弗朗西斯从纷乱的思绪中拽回。
她转身,目光重新投向城外扶桑军队隐约开始后撤的阵列,
“好好看看,扶桑城退兵了。弗朗西斯,你输了。收拾收拾滚回你的凛冬城,然后,按我说的做。”
弗朗西斯的心脏猛地一沉,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奥赫玛的女魔头到底想要他做什么。
奥赫玛已经这么强了,还有什么事需要凛冬城代表出面达成?
但不管怎么说,这是让凛冬城继续存在的唯一方法,只要不是让凛冬城集体自刎归天其他都好说。
弗朗西斯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嗓音干涩:
“您……要凛冬城做什么?”
“放心,不是什么难事。”
柯缕故意停顿了半秒,吊足胃口之后才缓缓道来:
“孟城趁人之危对凛冬城宣战难道不可耻吗?你难道不想报复回去吗?反正换我我忍不了,所以,对你此刻最想复仇的孟城,宣战。”
“……”
弗朗西斯:不,其实我不想。
不过,这个条件似乎在能接受的范围内,奥赫玛领主这是手下留情了?
弗朗西斯原本以为柯缕会让凛冬城去做些送死的事,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可现在看起来……好像不太难啊?
孟城,除了那个圣女有点难缠之外,并不难对付。
等等……不对!他懂了!孟城其实就是奥赫玛的势力,对孟城宣战其实就是对奥赫玛宣战!
果然还是让凛冬城去送死吧!
“领主大人!孟城是您的势力!这不是让凛冬城去送死吗!”
“我哪句话说了孟城是我的势力了?”
不用质疑,孟城和奥赫玛本来就没关系,唯一算得上联系的只有……
柯缕没有去反驳弗朗西斯的质疑,只是话锋一转:
“在你走之前……我再给你介绍一个人。”
话落的瞬间,弗朗西斯敏锐地感觉到身后似乎多了一道极其微弱的气息。
这道气息很奇怪,之所以微弱并不是因为受伤或者其他什么原因,更像是……故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是谁?
他猛地回头,只见在数步之外的阴影中,不知何时,悄然立着一道窈窕的身影。
少女身着以紫色为主色调,辅以洁白纹路的典雅长裙,裙摆的剪裁巧妙地勾勒出收拢蝶翼般的轮廓。
淡紫色的长发如同流淌的月光,被对称地束起,几缕发丝轻柔地垂在颊边。
周身,仿佛萦绕着若有若无的紫色光尘,几只虚幻的蝴蝶在她肩头与发梢静静停留,翅翼偶尔微颤,洒落星点辉光。
少女精致的面容上,一双同样带着淡淡紫色韵味的眼眸,正带着几分迟疑和几分不安望了过来。
好……清秀的姑娘……这是弗朗西斯的第一印象。
只是……为什么这姑娘站的位置和他以及柯缕都保持着一段明显的距离?
少女的双手紧紧交握在身前,指节发白,这是习惯性的礼节,但更像是一种……刻意的隐忍与克制,仿佛在害怕靠近什么,或者害怕被靠近。
柯缕的目光越过弗朗西斯,落在了那位紫衣少女身上。
看见她,严肃的神情刹那间变得柔和了些许,那种自然而然的熟稔与关切,与方才面对弗朗西斯时的冷漠判若两人。
柯缕转过身,完全面向少女,非常自然地朝少女伸出了一只手。
她虽然身高不济,但手掌却是很好看的,就这么稳定地悬停在两人,像是无声的邀请。
“蝶,过来。”
柯缕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是害怕惊吓到野外款款落下的小蝴蝶。
少女,也就是遐蝶,看着那只伸向自己的手,紫色眼眸中闪过一丝渴望,但更多的却是恐惧。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交握的双手更紧了,微微摇了摇头,
“阁下……不行的……”
感受到遐蝶明显的抗拒,柯缕却并没有收回手,也没有流露出任何不耐。
一来,她知道遐蝶需要的信心,二来,她也知道黄金裔的缺陷在这里已经完全消失了。
生死之后,缺陷随同生命一同消散。
“遐蝶,别怕”
柯缕轻声安慰着,君王的不容置疑在此刻转化为强势一方的笃定,
“【死亡】管不到我这。”
话虽说得极轻,却像一把钥匙,瞬间触动了遐蝶紧绷的心弦。
遐蝶猛地抬头,望向柯缕的眼睛里充满微弱的希冀。
哀地里亚人信奉死亡之泰坦塞纳托斯,遐蝶身负塞纳托斯的祝福,她的双手能让他们避开冥河,直接觐见塞纳托斯。
即便这双手能轻易为人们带来死亡,但死亡对遐蝶而言仍然那样沉重。
她被迫远离人群,一次又一次的承受人们在她手中死亡的痛苦,这是她孤独与痛苦的根源,让她不敢触碰任何生灵,生怕带来不幸。
但,其实遐蝶一直很渴望温暖的拥抱。
“相信我,”
这句话仿佛带着某种魔力,驱散了遐蝶眼中最后的阴霾。
柯缕现在以奥赫玛领主的身份给遐蝶许诺:
“这里的规则,由【秩序】书写……也由我书写。”
此话一出,终于,少女试探性地将微微颤抖手,放入了柯缕温暖而稳定的掌心里。
在两只手接触的刹那,遐蝶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她害怕,即便做出了尝试,但她依旧害怕看到生命在自己眼前流逝。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生命没有流逝,死亡也没有蔓延,只有从柯缕掌心传来的温暖,如同阳光穿透了永夜的迷雾。
遐蝶惊讶地睁开眼,看到柯缕正对她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那笑容仿佛在说:看,我说过的,没事。
这一刻,所有的恐惧和防备都冰雪消融。
遐蝶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任由柯缕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甚至主动向前迈了一小步,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柯缕这才满意地转过头,重新看向一旁不明所以的弗朗西斯。
当然,她不会去解释为什么让遐蝶握个手都这么困难,那不是一段值得回忆的过往。
……
小剧场(ooc致歉)
遐蝶:阁下,我(终于)来了。
柯缕(双眼看天):我知道。
遐蝶:阁下的手很温暖。
柯缕(左顾右盼):嗯嗯,我也知道。
遐蝶(委屈巴巴):阁下,为什么不看着我……果然,还是因为【死亡】的力量……
柯缕(冷汗直冒):和【死亡】没关系……可能和【海洋】有点关系……
海瑟音((???皿??)??3??):小陛下!!!直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