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个月后,不知不觉中,白洛恒才猛然惊觉自己来到朔州城后已经两年了。
这两年当中,他与朔州城的众官员一起合作击退燕然人,随后再经过几个月的调理之后,朔州城内基本是风调雨顺,没有任何大事情发生。
虽然由于处于边疆地区,经过战争摧残之后,朔州城内的商业以及农耕并没有那么出彩,但对于过去那般模样,已经算是有了太大的进步。
“大哥……你还不歇息?”刘积来到刺史府中,看见刺史府中仍旧是灯火通明,对着白洛恒问道。
白洛恒瞥了一眼刘积,自自己来到朔州城之后,刘积也算是为自己鞍前马后,做过了不少事,跑过了不少腿。
他对于这个忠诚于自己的小弟,不知为何竟生出了一份复杂的情感,所以说在外面之上,他们是属于上下级关系,但在私底下,白洛恒便让刘积称呼自己为兄长。
而刘积心中自然也对他很感激,自己从一个默默无闻的侍卫,如今,再到如今成为朔州城刺史亲卫,一切都是因为他的提拔,再加上过去他为他跑腿之事,也给过他不少好处,刘积自然就对白洛恒忠心耿耿。
“不忙,还有些事务未处理完。”白洛恒揉了揉太阳穴,示意刘积坐下。
“这两年多亏有你,里里外外帮我分担了不少。”
刘积憨厚地笑了笑,挠挠头道:“大哥说的哪里话,这都是我该做的。能跟着大哥做事,是我的福气。如今朔州城自大哥来了之后,不仅常年未能再遭受那燕然人的侵犯,更是开始重耕农田:”
白洛恒微微颔首,目光望向窗外,神情有些凝重:“虽有进步,但还远远不够。这边疆之地,根基薄弱,又屡遭战乱,商业和农耕想要恢复往日繁荣,甚至更进一步,谈何容易。而且,如今朝中局势不明,各方势力争斗不休,我们朔州城身处边疆,不知何时又会被卷入风波。”
在朔州城的两年期间,他其实也没少收到京城传来的密信,而这些密信当中,一大部分关于朝堂上的事,都是楚凝玉所寄过来的。
她在信中所说,如今,皇帝只顾沉迷于后宫之中,基本将大权下放于下放的大臣,乃至于如今朝廷之中,奸怩横出,各种势力错综繁杂,有些官员内斗时不时就会牵连至全家,乃至朝廷中的许多官员都被陷入流放乃至满门抄斩的危险境地。
而皇帝又不理朝政,自然无人可听见朝廷忠臣的呐喊之音。
看见如今京城的复杂局面,白洛恒一时间也不知自己是庆幸还是倒霉。
但无论如何,朝廷再以这个形式下去,只怕楚朝国作不久矣……
而他心中又不免想到其他。楚凝玉虽与自己仅有几面之缘,但却一直在京城当中写书信于自己,自己虽然也回过几封,但也都是以敷衍之意,但不可否认的是,不知不觉中,他倒是与楚凝玉的交情加深了不少。
而在移目望过去,视野无意间在瞥过另外一张书信上之时,白洛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微笑。
那是裴嫣所寄过来的书信,信中所说,她与裴然已经回到京城,并且在皇帝面前诉说了他们击退燕然的功绩……
皇帝听闻后,虽未给予实质性的重赏,但对裴然的家族倒是多了几分关注,这也让裴家在京城的地位隐隐有了提升,而且谈论到他本人之时,似乎对他此前冒犯一事,有了几分宽容之意。
裴嫣在信中还俏皮地写道,她时常会想起在朔州城的日子,她还询问白洛恒,朔州城如今是否安好,百姓是否安居乐业。
白洛恒看着裴嫣那娟秀的字迹,仿佛能看到她写信时巧笑倩兮的模样。他心中又不免泛起一丝惆怅,自何时起,他便从未与其他女人有过任何互动了……
刘积见白洛恒看着书信出神,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不禁好奇地问道:“大哥,是什么书信,让您看得这般入神?可是有什么好消息?”
白洛恒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将裴嫣的书信收起,说道:“是裴姑娘寄来的,她和裴大人已回京城,还在皇上面前提及了我们朔州城击退燕然人的事。”
刘积眼睛一亮:“裴姑娘有心了!如此一来,说不定朝廷会对我们朔州城多些关照,这对咱们发展可是好事啊。”
白洛恒苦笑一声:“如今朝廷局势复杂,皇帝沉迷后宫,大权旁落,即便裴姑娘美言,也不知能起到多大作用。而且,各方势力争斗不休,指不定还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刘积皱了皱眉头,思索片刻后说道:“大哥,既然朝廷指望不上,咱们就靠自己。这两年咱们在朔州城打下的根基,虽不算深厚,但也算是有了些底气。只要咱们继续发展农耕和商业,加强城防,任他朝廷风云变幻,咱也能守住朔州城。”
白洛恒俨然一笑:“怎么听你语气中的意思?是想要自立呀?难不成你想谋反啊?”
刘积心中一紧,连忙摇头撇清道:“大哥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咱们如今不必理会,朝廷中的局势,朔州城本就处于偏离的边疆地区,只有在外地冒犯以及每逢战事之时,只会被重视,所以论其他的时间,我们只能只管自足,想要依赖朝廷绝无可能!”
刘积此话并非毫无道理,以前的朔州城便不受重视,只是被作为边疆重地,有时候一些战略开明的皇帝,会把这里当做是军事重地,会派遣重兵把守。
但自楚王朝以来,朔州城便不受重视,仅会在外敌冒犯之时,那些君主才会派重兵保护一下。
而在其余的时间,就莫要想发展了,因为皇帝的目光重心都在中原之地。
如关中、山西、河南、河北等一众地区,这些地方身为经济重地,在没有战事祸端时期,一般无论是皇帝还是贵族的重心都会在这些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