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山至落雁坡一带格外寂静。
山东军区指挥部里,张百川站在电台旁,手里拿着刚刚收到的电报,一言不发。黎昱、陈榘、肖桦都望着他。
张百川终于开口:“钟伟来电,鬼子第32师团先头部队,一个加强联队,已经全部进入伏击圈。后面跟着的是他们的炮兵联队和辎重队,主力步兵联队还在后面,拉得很长。”
陈榘立刻凑到地图前:“司令员,打不打?先吃掉他这个先头联队,给后面来个下马威,”
张百川缓缓摇头:“不,一个联队,塞牙缝都不够,告诉钟伟和吴可华,沉住气,把口袋扎紧,放他们过去,我要的是他的主力,是他的师团部,”
他转向陈榘:“命令预设阵地最前沿的部队,隐蔽好,不准开枪,就是鬼子踩到头上,也得给我忍着,谁暴露目标,军法从事,”
“是,”陈榘转身就去传达命令。
黎昱有些担忧:“司令员,放这么多鬼子进来,压力会不会太大?”
张百川带着自信:,“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要的就是他整个师团都进来,进来了,就别想再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2个小时后,新的电报传来。
“司令员,吴可华报告,鬼子第210联队主力已经全部进入落雁坡以北地区,第212联队先头部队也开始接触,”
“钟伟报告,观察到疑似鬼子师团部的车队,正在通过凤凰山隘口,”
张百川抓起电话:“接前指,钟伟,吴可华,我是张百川,”
电话那头传来钟伟压抑着的声音:“司令员,看到了,绝对是指挥车辆,天线密密麻麻,”
“确认第212联队主力进入位置了吗?”张百川的声音冷静。
“确认了,后卫部队都快过完了,”
“好,”张百川对着话筒:“总攻开始,给我打,”
刹那间,隐藏在山脊反斜面的两百们各种口径的火炮同时发射,炮弹带着呼啸声砸向山谷中的日军行军纵队,
轰,轰,轰,剧烈的爆炸声连成一片,鬼子行军队列的前、中、后三段同时腾起巨大的烟柱和火光,队形瞬间被炸得七零八落。骡马惊窜,车辆起火,残肢断臂混合着泥土被抛向空中。
在炮击开始的同时,埋伏在公路两侧山坡、树林、沟壑中的山东军区第二旅、第四旅以及配属部队的轻重机枪、步枪一齐开火,密集的弹雨形成交叉火力网,将试图组织抵抗或寻找掩体的鬼子成片扫倒。
鬼子显然被打懵了。他们根本没想到会在这里遭到如此强大兵力的伏击,而且火力凶猛程度远超以往对八路军的认知。队伍首尾不能相顾,指挥系统在第一时间就遭到炮火重点照顾,陷入瘫痪。
张百川守在电台和电话旁,不断接收着前线的报告。
“报告,我炮兵延伸射击,成功压制鬼子炮兵联队,敌多数火炮未及展开即被摧毁,”
“报告,第二旅突击队已冲下山坡,与敌前沿部队展开白刃战,”
“报告,第四旅成功切断鬼子第210联队与第212联队之间的联系,”
“告诉钟伟和吴可华,”张百川对着话筒命令道:“不要怕伤亡,压上去不能让鬼子缓过气来组织防御,骑兵旅,从侧翼冲垮他的队形,”
命令下达,蓄势已久的山东军区骑兵旅从侧翼猛地撞入已经混乱的日军队伍。马蹄铮铮,马刀闪亮,在鬼子人群中掀起一片血雨腥风。
日军第32师团毕竟是精锐,在经历最初的混乱后,一些基层军官开始自发组织抵抗,依托被摧毁的车辆、路边的沟坎进行顽抗。战斗异常激烈残酷。
陈榘拿着刚收到的战报:“司令员,鬼子抵抗很顽强,特别是第210联队,利用几处制高点,构筑了环形工事,火力很猛,二旅几次冲锋都被打退了,”
张百川走到地图前:“告诉钟伟,不要蛮干,调用直属炮兵营的山炮,给我定点清除他的火力点,组织神枪手,专打他的军官和机枪手,”
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把咱们兵工厂新造的那批攻坚手榴弹送上去,告诉战士们,别省着用,给我往死里砸,”
新的命令迅速传到前线。很快,日军占据的几处高地上,精准的炮火开始逐个点名鬼子的机枪巢。同时,一种装药更足、破片更多的新式手榴弹在鬼子人群中爆炸,效果显着。
前线压力骤减,攻击部队士气大振。
“报告,二旅突破210联队核心阵地,”
“报告,四旅分割包围了212联队一部,正在压缩包围圈,”
张百川脸上却没有太多喜色。他盯着地图,问道:“鬼子师团部的位置确定了吗?还有,他们的战车部队在哪里?”
“鬼子师团部被我们炮火覆盖后,转移到了落雁坡南侧的一个小高地,正在组织防御。他们的战车部队大部分在炮击中被摧毁或瘫痪,但还有几辆躲在后面,暂时没有动静。”
张百川沉吟片刻,对陈榘说:“命令钟伟,集中兵力,不惜代价,尽快打掉鬼子师团部,擒贼先擒王,告诉吴可华,严密监视那几辆鬼子坦克,准备好炸药包和集束手榴弹,等他们出来,”
他走到电台旁,口述电文:“各参战部队:敌首脑已被我困于孤点,残敌负隅顽抗。望我全体指战员,发扬连续作战、不怕牺牲之精神,奋勇歼敌,务求全功,山东军区,张百川。”
电文传出,巨大的包围圈正在不断收紧,鬼子第32师团的命运已经注定。然而,困兽犹斗,最后的挣扎往往也最为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