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华东军区指挥部,华东军区参谋长张运逸汇报:
“司令员,李仙洲的先头部队一个美械团,已经咬上王坤一纵在张集的阻击阵地了,打得很猛,全是美国造的火器,”
张百川正俯身在地图上,手里的红铅笔在张集位置点了点,头也不抬:“告诉王坤,按计划打,顶住第一波锐气后,逐步后撤,把戏做真点。”
“明白,”一个参谋立刻跑去传达命令。
这时,山东军区政委谢福治大步走进来,抓起桌上的凉白开灌了一大口:“司令员,各地方支队和民兵都动员起来了,保证把李仙洲这头犟驴的耳朵、眼睛都给他蒙上,”
张百川这才直起身,用铅笔敲了敲地图上房亭河以西那片越来越小的区域:“他现在气势正盛,觉得我们刚打完鬼子是疲兵,好欺负。就让他再往里钻深点。”
副参谋长粟昱拿着一份刚译出的电文过来:“司令员,钟伟、吴可华电报,二纵、四纵已隐蔽抵达卧牛山、青龙岗预定阵地,口袋底扎牢了。周锡汉、梁初也报告,五纵、六纵穿插部队已切断八义集、碾庄一线通道,南逃退路基本锁死。”
张百川脸上看不出喜怒,只简单说了句:“回电,隐蔽待机,没有总攻命令,谁也不许提前暴露。”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前沿的战报不断传来。
“报告,一纵王坤司令员来电,已按计划放弃张集前沿阵地,后撤至茅村第二道防线,敌军跟进迅速,队形开始拉长,”
“报告,七纵、八纵报告,已从西北方向压迫敌军侧翼,敌军似乎有所察觉,进攻速度放缓。”
张百川走到通讯桌前,拿起电话:“给我接王山。”
很快,电话里传来王山的声音:“司令员,我是王山,”
“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李仙洲的主力被吸引过去没有?”
“过来了大半,看样子是想从我们和四纵的结合部找突破口,美械装备火力是猛,子弹跟不要钱似的,”
“沉住气,”张百川语气平稳,“让他打,让他把弹药消耗在攻坚上。告诉钟伟,他的炮兵团什么时候开火,听我命令,”
“是,”
放下电话,张百川对粟昱说:“给许友的三纵发报,让他们从侯集方向做好准备。李仙洲的注意力被王坤和王山吸引,他的侧翼快暴露出来了。”
“明白,”
下午三时左右,战局开始出现决定性变化。
张运逸指着地图:“司令员,你看,李仙洲兵团主力已被我军成功调动、分割,其第12军一部与暂15军主力挤在张集至茅村这片狭窄区域,其骑兵第二军试图向侧翼机动,被我七纵、八纵队牢牢挡住。整个队形已经乱了,”
粟昱补充道:“敌工部汇报,昨夜特战大队的袭扰见效了,李仙洲各部之间通讯混乱,互相抱怨见死不救的情况增多。”
张百川盯着地图,那条红色的包围圈已经清晰地合拢。他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地下令:“是时候了,总攻开始,”
刹那间,原本看似平静的卧牛山、青龙岗等制高点上,华东军区隐藏已久的炮群同时开火,尤其是钟伟二纵装备的山炮、野炮,以及部分鲁中兵工厂自产的迫击炮,将密集的弹雨倾泻到被围敌军最密集的区域。
轰,轰,轰,
爆炸的火光接连腾起,浓烟滚滚。李仙洲兵团的官兵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炮火打懵了,队形瞬间大乱。
炮火准备持续了不到二十分钟,但效果显着。
“杀啊,”
喊杀声从四面八方响起。许友亲率三纵精锐,从侯集方向猛地插入了敌暂15军的侧肋。这支以勇猛着称的部队,瞬间就将敌人的阵地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王坤的一纵也从正面发起了凶猛的反冲击。战士们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冒着敌军残余的火力,勇猛地扑了上去。
王山的二纵和吴可华的四纵,从南面压了过来。周锡汉、梁初的部队则在东面死死堵住了缺口。
战场上,华东军区将士们憋了一肚子的怒火,在此刻彻底爆发,攻势如潮,一浪高过一浪。
李仙洲兵团虽然装备精良,但被分割包围,指挥失灵,士气在猛烈的打击下迅速崩溃。许多士兵眼见突围无望,纷纷丢弃美械装备,举手投降。
战斗进行到晚上十一时,枪炮声逐渐稀疏下来。
张运逸拿着汇总上来的战报,向张百川汇报:“司令员,基本结束了,初步统计,李仙洲兵团第12军、暂编第15军、骑兵第二军,约五万余人,除极少数趁乱逃脱,包括李仙洲本人带少量卫队狼狈南窜之外,其余已被我全歼,缴获的美式枪炮、弹药、车辆堆积如山,正在清点,”
谢福治笑到:“打得好,看他还敢不敢背后捅刀子,”
粟昱则看着地图上那几个表示敌军覆灭的标记,沉吟道:“李仙洲跑了,怕是后患不绝。重庆那边,估计很快就要开始鼓噪了。”
果然,第二天上午,重庆的广播电台就开始声嘶力竭地播放“抗议”,污蔑华东军区“袭击抗日国军”,“破坏统一战线”,要求延安“严惩肇事者”。
张百川听着广播里传出的颠倒黑白的言论,只是冷冷一笑,对身边的将领们说:“听见了吗?他们总是这一套。打了败仗,就只会靠嘴巴来找补。”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指挥部里的面孔:“但我们用行动告诉他们,也是告诉所有人,八路军不吃这一套,谁敢来犯,必叫他碰得头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