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凝视着训练场中央那片狼藉，脑海中响起之前罗天与其他负责人的谈话，“那小子有资格评国家级，甚至和我一样，有资格进‘序列’。”
当时她只当是罗天惯有的夸张，可眼前这片废墟，却让那些话语有了沉甸甸的分量。
“现在看来，这不算大话。”她在心底默默修正了最初的判断。
可越是认可凌空的潜力，一个疑问就越发清晰。
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
这个年轻人成为冒险者的时间如此短暂，他经历的第一个地下城究竟是什么？
究竟是什么样的际遇，能锻造出这样的怪物？
身为资深负责人，她太清楚“超越极限的属性点每一点都弥足珍贵”这句话的分量。
那不仅仅是数值的提升，更是.....。
在传奇之前，绝大部分职业者，除了依赖职业自带的固有技能外，终其一生都找不到任何突破极限的方法。
“如果这是一击造成的破坏……”林薇的专业素养让她本能地开始估算，“力量属性至少要达到26点！”
但这个结论让她更加困惑。
如果真是单纯的力量碾压，战斗风格不该是这样。而且达到这种程度的力量转化，基础体态早就该异于常人。
若是变身系的战斗模式，现场应该留下更夸张的形态变化痕迹才对。
她不禁想起大阳市那位本地传奇，那位的战斗形态，可是.....张扬无比。
“唔，看不懂。”林薇轻轻摇头，将这丝困惑压下。
不过她很快释然——自己看不懂，其实也不重要了。
他是最初就成为冒险者的人之一，时至今日，水平还是如此，说明她的能力上限就在那，很多事情，已经不是她这个层面能够左右的。
“国家的决定我干涉不了，”她望着正在和苏乐竹低声交谈的凌空，目光渐渐坚定，“至少在【战争】，不......至少在对那群疯子的【歼灭】开启之前”
“能多带出几个优秀的冒险者，就好。”
这位林负责人刚才还谈笑风生，怎么突然就沉默不语，还一脸凝重地审视着这片废墟？
这架势......
“这....阿姨怎么回事！”他下意识地压低声音，一把拉住身旁的苏乐竹，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慌乱，“苏小姐她是不是……是不是要找我赔钱？！”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如同野草般疯长。
“不对！不对！她肯定是想找我赔钱！”凌空越想越觉得可能，连罗天都没跟他提赔偿的事，这位绵州的负责人难道要提上一提？
苏乐竹被他问得一愣，眨了眨眼，竟然真的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的可能性来：“不会吧……林姐她也不管大阳市的财务啊，这应该是大阳市协会内部的维修预算……”
她试图安抚凌空，提供另一个视角：“而且，我听说这个训练场本来就快到使用年限了，好多老旧的设施之前就被标记要拆除更换的，你这……说不定还帮他们加快了进度？”
就在两人窃窃私语，一个忧心忡忡，一个努力分析时，林薇却根本没理会他们的小动作。
她径直迈步，踏过碎裂的地砖，朝着训练场中心，那个依旧保持着跪坐调息姿势的楚嫣然走去。
凌空看到她这个举动，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看来对方的首要目标似乎并不是追讨赔偿。
他的目光紧紧跟随。
只见林薇走到楚嫣然面前，停下脚步，似乎低声说了些什么。
一直如同石雕般的楚嫣然，身体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但她随即缓缓地，却异常坚定地摇了摇头。
林薇并没有放弃，也没有丝毫动怒的迹象。
她反而俯下身，干脆利落地蹲在了楚嫣然面前，这个动作让她得以平视对方低垂的眼眸。
她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语重心长。
看到这里，凌空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他下意识地将自身的感知能力提升到极限，听觉、视觉都敏锐到极致。
虽然他读唇语的技能烂得可以，但凭借着对氛围和口型的模糊判断，结合林薇那温和却有力的姿态，他依稀捕捉到了最后一句话的大致轮廓和意蕴。
“你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自己，除了你自己。”
听着林薇对楚嫣然的开导，凌空心中也有所触动。
他本就性情豁达，此刻更觉明朗，自己也无需向任何人证明价值，唯一要做的，就是不断地赢下去，走上最新的高峰。
连日的高强度战斗让他身心俱疲，确实需要停下来好好休整，至少休息几天，调整下心态。
正思索间，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你在这里干什么？”
凌空回头，看见罗天不知何时已站在训练场边缘，双手插兜，依旧是那副看不出情绪的表情。
“我来跟着领导看看情况，”凌空指了指场地中央的林薇和楚嫣然，语气坦然，“看看有没有自己能帮上忙的。”
场面话谁不会说！
罗天眉梢微挑，视线扫过满地狼藉，最后落回凌空脸上：“你怕罚款？”
凌空嘴角一抽，别开视线：“……你可以不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