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谷的雪光映亮了黎明,李砚站在结了薄冰的溪流边,双手虚握,指尖微微弯曲,如同鹰隼捕食时的利爪。他的手臂缓缓抬起,肌肉在麻布短打下贲张,却不见丝毫僵硬,反而透着一股蓄势待发的灵动。
他在练鹰爪功。
这几日重温那些80年代港片的记忆,《少林三十六房》里关于外家功夫的细节越发清晰。尤其是鹰爪功的练法,影片里拆解得细致——从指力的打磨到手腕的旋转,从发力的技巧到呼吸的配合,虽说是电影演绎,却透着一股扎实的实战意味。
“十指扣劲,气沉丹田……”李砚低声念着从记忆里扒拉出来的口诀,指尖猛地一收,指节发出“咔咔”轻响。他走到一棵白桦树前,深吸一口气,体内气血奔涌,虎豹雷音在胸腔里低鸣,将散逸的力量凝聚于指尖。
“嗤!”
五指向树干抓去,没有用蛮力,而是借着手腕旋转的巧劲,如同鹰爪撕裂猎物般刺入。树皮应声而破,留下五个清晰的指洞,深达寸许。他手腕一翻,顺势向外一撕,一块巴掌大的树皮便被硬生生扯了下来,露出里面鲜嫩的木质。
“有点意思。”李砚看着指尖残留的木屑,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以前他也能用手指戳穿木头,但那是凭着纯粹的巨力硬怼,既费力气又不够精准。而现在,用鹰爪功的发力技巧,同样的力道,破坏力却更强,还带着一股撕扯的巧劲,显然更具实战价值。
玄风蹲坐在不远处的岩石上,看着他对着树干“施暴”,琥珀色的瞳孔里满是好奇。它伸出爪子,学着李砚的样子在地上抓了抓,坚硬的冻土被划出五道深深的痕迹,比李砚的指洞还要深几分。
“你那是天生的,不算。”李砚笑着弹了弹玄风的爪子。玄风的爪尖锋利如刀,本就擅长撕扯,自然比他这半路出家的厉害。可他练鹰爪功,图的不是和玄风比爪力,而是掌握这种“以巧破力”的技巧——毕竟总不能每次打架都像头牛似的硬撞。
接下来的日子,李砚把更多精力放在了鹰爪功上。他找了块坚硬的青石,每天用手指去抓、去扣、去撕,起初指尖磨得生疼,甚至渗出血迹,可在虎豹雷音和灵泉水的滋养下,伤口很快就愈合了,指尖的皮肤也变得越来越厚实、越来越坚韧,渐渐能在青石上留下浅浅的痕迹。
他还按照记忆里的法子,用麻绳捆了个稻草人,里面塞满了晒干的茅草和碎石,用来练习抓拿的准度。他站在丈许外,运转气血,猛地探身出爪,指尖精准地抓住稻草人的“咽喉”位置,顺势一拧,稻草人便应声倒地,脖子处被拧出一个大洞。
“这要是抓在人身上……”李砚咂咂嘴,不敢再想下去。鹰爪功的狠辣,在他这巨力加持下,简直成了催命符。
除了鹰爪功,他还试着回忆《少林三十六房》里的其他技巧。影片里有段讲“臂力房”的情节,僧人通过反复搬运重物、挥臂击打沙袋,磨练手臂的爆发力和耐力。李砚便找来两块千斤重的巨石,每天用手臂夹着它们绕着温泉谷行走,或是抱着巨石做屈伸动作。
这对他来说不算难事——壮壮带来的“牛力”让他的臂力本就惊人,加上虎豹雷音整合力量,夹着两块巨石走路,竟如闲庭信步。可他要练的不是蛮力,而是控制——他刻意放慢动作,感受手臂肌肉的收缩与舒张,让力量随着呼吸的节奏缓缓流淌,确保每一次发力都精准而高效。
“以前只知道傻使劲,原来这里面门道这么多。”李砚放下巨石,擦了擦额头的汗。手臂肌肉虽然酸胀,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充实感,仿佛每一寸纤维都被打磨得更加坚韧。
他也试过回忆铁布衫的练法。影片里说,铁布衫要通过反复拍打身体、涂抹药水,让皮肤和筋骨变得坚硬如铁。可李砚试了两下就放弃了——他现在的防御力,比影片里的铁布衫怕是强出十倍不止,寻常刀剑都伤不了他,何必再费那功夫?再说了,那种往身上涂药水、用木板狠打的练法,想想都觉得疼,纯属遭罪。
“还是鹰爪功实用。”李砚活动着手指,指尖的老茧又厚了几分。他走到溪边,掬起一捧冷水浇在脸上,冰冷的溪水让他精神一振。阳光透过薄雾洒在水面上,反射出粼粼波光,映得他的身影格外挺拔。
这些天练下来,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战斗方式变得更多样了。以前打架,无非是拳打脚踢、扔石头、用短矛,全靠一股蛮力;现在却能用上太极的卸力、鹰爪的擒拿、八段锦的气血调理,攻防之间多了几分章法,不再是纯粹的“莽夫”。
玄风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变化,有时会主动凑过来“切磋”。它会猛地扑上来,用爪子轻轻拍打李砚的胳膊,李砚则借着太极的“引进落空”,顺势将它的力道引偏,同时伸出手,用鹰爪功的擒拿技巧抓住它的爪子。一人一虎你来我往,玩得不亦乐乎。
“你这大家伙,越来越赖皮了。”李砚笑着松开玄风的爪子。玄风顺势在他身上蹭了蹭,喉咙里发出撒娇似的呼噜声,哪还有半分山中之王的威严?
傍晚时分,李砚坐在火塘边,看着陶罐里炖着的野猪肉,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练习计划。他想起影片里还有“腿功房”,练的是腾挪跳跃和腿法的爆发力,或许可以试试——有踏雪带来的神速加持,再练练腿法,说不定能让他的机动性更上一层楼。
青云从外面飞回来,落在他的肩头,传递来青平城的消息:镇北军正在组织士兵开垦荒地,似乎是在为开春后的持久战做准备;城里的难民少了些,据说有一部分被编成了辅兵,负责运送粮草和加固工事;北胡那边依旧没什么动静,草原深处静得有些反常。
“看来开春后不会太安稳。”李砚皱了皱眉,却也没太在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现在的实力,就算真有北胡骑兵闯到黑风山,他也有信心让他们有来无回。
他给青云倒了点果酒,又扔了块烤肉给它。青云低头啄食着,发出满足的啾鸣。玄风则趴在一旁,百无聊赖地舔着爪子,时不时抬头看看李砚,像是在催促他快点开饭。
“急什么,马上就好。”李砚笑着揭开陶罐的盖子,浓郁的肉香瞬间弥漫开来,混着果酒的清香,让整个木屋都充满了暖意。
他盛了一碗肉,靠在玄风身上慢慢吃着,感受着虎躯的温热和火塘的暖意。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轻柔地落在屋顶上,发出簌簌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宁静的夜晚伴奏。
从一开始的挣扎求生,到现在的安稳度日,甚至有余力琢磨这些“功夫”,李砚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或许正是这漫长而寒冷的冬天,给了他沉淀和成长的机会,让他能把前世那些碎片化的记忆,一点点融入今生的力量里,打磨出属于自己的生存之道。
“不管以后怎么样,先把这鹰爪功练熟了再说。”李砚喝了口热汤,心里一片踏实。
火塘里的炭火噼啪作响,映得他的脸庞忽明忽暗。玄风的呼噜声、窗外的落雪声、肉汤的咕嘟声交织在一起,谱写出一曲属于温泉谷的冬日歌谣。而歌谣里的主角,正一边享受着美食,一边在心里规划着下一次的“练功计划”,在这乱世的一角,悄然积蓄着足以掀动风云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