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唐小钰在心里叹了口气,涂着闪亮指甲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车门。
都怪江浩那个混蛋!
刚才在车上,沈冰冰已经将江浩与陈泽斌打赌,意图收购“宏兴”汽修厂的事全盘托出。
她越想越气,纤细的鞋跟狠狠碾过地面。
一块破地皮而已,值得闹出这么大动静?
另一边,红旗轿车的车门发出沉闷的“吱呀”声。
江浩利落地跨出车门,黑色衬衫的袖口随意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
袁宏兴踉跄着跟下来,布满老茧的手死死攥着江浩的衣袖,工装裤上还沾着汽修厂的油渍。
“快走!”袁宏兴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不断瞟向酒店顶层,额头上的淤青在酒店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四人快步穿过旋转门,大堂里劣质香氛的味道扑面而来。
沈冰冰皱了皱精致的鼻子,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急促的声响。
唐小钰不得不小跑着跟上,红色礼服的裙摆随着动作翻飞,引得前台接待员目瞪口呆。
电梯门缓缓关闭的瞬间,唐小钰终于忍不住抱怨。
“喂!你们到底要……”
话音未落,袁宏兴已经疯狂地按着顶楼按钮,布满老茧的手指在金属按键上留下汗湿的指印。
电梯开始上升,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和机械运转的嗡鸣……
电梯门“叮”的一声缓缓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刺目的黄色封条,将整个宴会大厅的入口封得严严实实。
封条上“警察封条”四个黑色大字在惨白的灯光下格外醒目,像一把利刃刺进江浩的瞳孔。
江浩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炸开。
“难道那个姑娘已经……”
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封条外,两名身穿藏蓝色制服的警察如门神般矗立。
其中一位年轻警员正警惕地扫视四周,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的警棍上。
另一位年长些的则皱着眉头翻看记录本,眉间的川字纹深得能夹死蚊子。
“站住!”年轻警察厉声喝道,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众人。
他锐利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袁宏兴那张涕泪横流的脸上。
“里面已经戒严了,闲杂人等不准进入!”声音洪亮得在走廊里激起回声。
江浩的视线越过警察肩膀,焦急地搜寻着大厅内的情形。
他忽然转头看向沈冰冰,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
沈冰冰微微一眯,立即会意。
“我是代替家父来查看情况的。”沈冰冰上前半步,冷淡的说道。
“家父沈二河。”
“沈二河?!”
两个警察的脸色瞬间变了。
年长警察的笔记本“啪”地掉在地上,年轻警察按在警棍上的手像触电般缩了回来。
两人不约而同地挺直腰板,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惶恐。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警察们偷偷打量着沈冰冰,那身剪裁考究的真丝旗袍,腕间价值不菲的翡翠镯子……
还有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高傲气质,无一不在昭示着这位大小姐的尊贵身份。
“沈、沈小姐。”年长警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请进,但希望您不要破坏现场,我们也不好做……”
他边说边弯腰撕开封条,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出太大动静。
沈冰冰微微颔首,下巴扬起一个优雅的弧度。
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迈步向前,鞋跟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江浩紧随其后,唐小钰跺了跺脚,蹙眉跟上去。
袁宏兴跌跌撞撞地跟在最后,布满老茧的手死死抓着胸口,工装服前襟被抓出一片褶皱。
他浑浊的眼泪不断滑落,在地面上留下深色的痕迹……
大厅内,水晶吊灯依然明亮,却照不散笼罩在空气中的凝重。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十几名身穿考究西装的男女惶恐不安地挤在一起。
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雕花木门。
这些衣着光鲜的上流人士,此刻却像受惊的鹌鹑。
女士们精心打理的发髻散乱了几缕,男士们的领带歪斜,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们都是这场事件的目击证人,等一会要带回警局做笔录。
江浩锐利的目光扫过这群人惊恐的面容,最后落在那扇紧闭的房门上。
他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门内刚刚还传来打砸和怒吼声,此刻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这种反常的安静让他的心脏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如毒蛇般缠绕上心头。
“让开!”江浩低喝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前。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鎏金门把手用力一拧!
纹丝不动!
门锁发出“咔嗒”一声无情的回应。
他的眉头瞬间拧成一个死结,额角的青筋隐约跳动。
“咚咚咚!”江浩用力敲了三下门,指节与实木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等待的几秒钟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可门内依旧鸦雀无声。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脑海中闪过那个姑娘上吊的可怕画面。
“砰!”
江浩猛地抬腿,黑色皮鞋狠狠踹在门板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实木门纹丝不动,只留下一道浅浅的鞋印。
这家星级酒店的房门都是用上等红木特制,厚重无比。
“来帮我!”江浩的声音嘶哑得可怕,眼中燃烧着焦急的火焰。
他后退两步,一个助跑再次狠狠踹向房门,“砰!”又是一声巨响。
门框周围的墙皮簌簌落下,可门依然顽固地紧闭着。
沈冰冰精致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被决然取代。
她利落地弯下腰,“咔嚓”一声折断了十厘米的细高跟。
那双价值不菲的限量版高跟鞋就这样报废了。
她毫不犹豫地加入踹门的行列,真丝旗袍随着她的动作猎猎作响。
“诶!那可是我刚买的限量版!”唐小钰心疼得直跺脚。
涂着闪亮指甲油的手指,颤抖地指着地上的鞋跟。
这些从巴黎空运回来的奢侈品,每一件都是她的心头肉啊!
“鞋重要还是命重要?”江浩头也不回地呛了一句,声音冷得像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