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内气氛火爆,空气中都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
各大媒体的记者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长枪短炮架设得到处都是。
兴奋地记录着这混乱而极具新闻价值的场面。
在会场一个不显眼的角落,张富贵戴着鸭舌帽,隐藏在激动的人群中。
他看着这盛大的场面,听着周围对《古或仔》两极分化的激烈争论,眼神中却没有丝毫喜悦。
只有如同毒蛇般冰冷刺骨的嫉妒和恨意!
这一切的喧嚣,这全城的关注,本可以是他张富贵和沈冰冰的荣耀。
现在却全都成了江浩耀武扬威的舞台!
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心中疯狂地诅咒着。
“江浩……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等会儿被专家们批得体无完肤,我看你还怎么笑得出来!”
而在会场前方,主办方《港岛速闻》的那位金丝眼镜主编,正襟危坐在预留的座位上。
他表面看似镇定,不断与旁边几位早到场的、面色严肃的学者模样的嘉宾低声交谈。
但眼神却不时地瞟向大门的方向,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计谋即将得逞的冷笑。
他精心搭建了这个舞台,邀请了足够分量的“演员”。
就等着江浩这个“主角”登场,然后将他彻底钉在耻辱柱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接近九点。
会场内的喧嚣声浪不仅没有平息,反而因为主角的迟迟未到而更加躁动。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期待着星河影业一方人马的到来。
就在指针即将指向九点整,主编脸上已经露出不耐烦。
就在这时,大门被缓缓推开。
一道挺拔从容的身影,在郑天丘、沈冰冰、向导演等人的簇拥下,不疾不徐地迈步而入。
江浩来了。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脸上没有任何紧张或惶恐,只有一片深潭般的平静。
他的目光淡然扫过全场,那强大的气场瞬间让离得近的嘈杂声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原本鼎沸的人声骤然一滞。
所有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瞬间聚焦在那道挺拔的身影上。
端坐前方的主编,推了推他的金丝眼镜,脸上堆起虚伪的假笑。
声音透过面前的话筒传遍全场,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江老板,真是让我们好等啊!”
“我还以为,你临阵退缩,不敢来了呢。”
这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台下阵阵窃窃私语和几声不加掩饰的嗤笑。
江浩脚步未停,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径直走向为自己预留的席位。
他的声音不大,却奇异地穿透了杂音,清晰地落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近乎傲慢的笃定:
“必胜的东西,我为什么不来?”
“必胜?哼,真是天大的笑话!”主编被他不屑一顾的态度激怒,脸色一沉,冷哼一声。
“待会儿希望江老板还能保持这份自信!”
江浩懒得再与他做无谓的口舌之争,优雅地落座。
他身后的郑天丘、沈冰冰等人也依次坐下。
郑天丘目光如电,扫过对面那几个正襟危坐、面色严肃的专家,嘴角撇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就在江浩坐定的瞬间……
“唰唰唰!”
数道炫目的聚光灯猛地打在他身上,将他笼罩在一片刺眼的光晕之中!
仿佛要将他的一切细微表情都暴露在公众视野之下。
早已蓄势待发的记者们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长枪短炮瞬间对准了他。
连珠炮似的提问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几乎要将人淹没。
“江先生!请问您对《古或仔》被指控宣扬暴力、荼毒青少年作何回应?”
“江老板!有学者指出您的电影美化了帮派生活,您承认吗?”
“沈小姐,您的家庭背景是否真的为这部电影提供了不该有的便利?”
“郑先生,您投资这部电影,是否意味着‘和义堂’试图通过文化输出洗白形象?”
“……”
问题尖锐、刻薄,甚至充满陷阱。
刺目的灯光、嘈杂的提问、全场或质疑或期待的目光,瞬间形成了巨大的压力。
重重地压在了星河影业一方。
沈冰冰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指甲微微陷入掌心。
向导演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紧张地看向江浩。
就连见惯风浪的郑天丘,在如此密集的舆论火力下,眉头也紧紧皱起。
然而,处于风暴最中心的江浩,却依旧稳如泰山。
他甚至没有抬手遮挡刺目的灯光,只是微微眯了下眼,适应了光线的强度。
面对四面八方袭来的恶意提问,他脸上没有任何被冒犯的怒意,也没有半分心虚的慌乱。
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怜悯的弧度。
他没有立刻回答任何一个问题。
只是缓缓地、用一种极具压迫感的速度,环视了一圈台下那些迫不及待的记者和表情各异的观众。
那眼神,平静,深邃,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
江浩缓缓抬起了手,做了一个轻柔却极具力量的下压动作。
没有声嘶力竭的呼喊,没有焦急的辩解。
只是一个简单的手势。
然而,奇迹般地,那原本嘈杂不堪、如同菜市场般的会场,声音竟然以他为中心,迅速衰减下去。
不过几秒钟,整个报告厅变得鸦雀无声,只剩下一些压抑着的粗重呼吸和相机偶尔的快门声。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目光牢牢锁定在那个被聚光灯笼罩的年轻人身上。
他们想看看,这个创造了票房奇迹、又深陷舆论漩涡的年轻人。
在第一轮无声的交锋中展现出惊人控场力后,究竟会说出怎样的话。
江浩轻轻咳了一声,清朗的声音透过话筒,清晰地传遍会场的每个角落,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和穿透力。
“我知道,最近大家对《古或仔》的声音很大,也有很多……不同的意见。”
他的目光平和地扫过台下那些或愤怒、或好奇、或鄙夷的面孔。
“批判的,支持的,争论得不可开交。”
“但是,在开始所有这些关于影响、关于意义、关于道德的讨论之前。”
“我想先问在座的各位一个最基础的问题……”
他刻意拉长了语调,目光变得锐利,一字一顿地问道。
“《古或仔》这部电影,它是一部失败的作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