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深夜,我裹着染了沙粒的粗布斗篷,蹲在月牙泉畔的胡杨林里。
宋青书的汗味隔着半丈远都往我鼻子里钻,静玄的峨眉刺在袖中压出一道硬棱,正抵着我后腰——这姑娘自从叛出师门,连呼吸都比从前重了两分。
教主,宋青书喉结动了动,月光照得他额角的汗珠子发亮,朱九真那娘们儿说子时三刻开暗门,可别是耍咱们。
我没接话,指尖轻轻叩了叩腰间的乾坤袋。
袋里还收着殷天正临终前塞给我的半块龟甲,纹路与明教密典上的护教指引完全吻合——老教主用命给我指的路,总比宋青书的胆子靠谱些。
沙风卷着驼铃声刮过来时,静玄突然扯了扯我斗篷。
远处沙丘下的枯井里冒出三点绿火,像三只鬼眼。
我摸出怀里的青铜鱼符晃了晃,绿火应声熄灭,接着传来石块挪动的闷响——黑市交易所到了。
地下密室的潮气裹着血锈味扑脸。
朱九真倚在鎏金美人靠上,耳垂上的红宝石比她的唇色还艳。
她指尖转着块羊脂玉扳指,指甲盖儿上沾着半片干枯的药渣——这娘们儿最近该是在炼什么见不得光的丹药。
张教主大驾光临,她笑起来,眼尾的金粉抖落两粒,我这破黑市可受不起。
我掀了斗篷,露出胸前的圣火令:朱老板该知道我要什么。
初代教主留在西域的东西,藏在你秘库里。
她的玉扳指地停住。
我盯着她瞳孔里闪过的贪婪——这是价值感知给出的信号。
果然,下一秒她便翘起二郎腿:拿外卖系统的权限换。
宋青书倒抽一口冷气。
静玄的峨眉刺在袖中发出细响,被我用脚尖轻轻碰了碰脚踝。
我盯着朱九真腕间的翡翠镯子——那上面缠着根极细的银丝,正顺着她袖口往地下钻。
朱老板好算计,我摸出块烤饼咬了口,系统权限是死的,可我这张嘴是活的。
你要真想要,总得先让我看看货。
她的笑容僵了一瞬,旋即拍了拍手。
两个戴青铜鬼面的护卫架着个檀木匣上来,匣盖掀开的刹那,我识海里的九阳神功突然发烫。
是块青铜令牌,拇指大小,正面刻着九阳真气运行的纹路,背面糊着层暗红——那是血,凝固的血。
这是...我指尖刚要碰,朱九真的玉扳指地敲在匣沿。
先谈条件,她歪头,外卖系统每天能给我调三单西域特产,天山冰蚕、昆仑雪参...我要什么你送什么,否则...她瞥了眼宋青书,你这位好徒弟,上个月在光明顶偷抄《乾坤大挪移》的事,我这儿可有二十个证人。
宋青书的脸地白了。
他后退半步撞在静玄身上,静玄的峨眉刺地滑出半寸,在墙上刮出火星。
我盯着朱九真眼底的得意——原来她早就在等这个机会。
青书,我突然喊他,他浑身一震,把你袖里的纸条给我。
他抖着手摸出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是我昨晚写的:若遇陷害,启动护教法王共鸣。
我捏碎纸条的瞬间,识海里的殷天正残影突然睁开眼。
密室的烛火地窜起三尺高,青铜鬼面护卫的刀掉在地上。
朱九真的玉扳指地断成两截,她踉跄着撞翻美人靠,鬓角的金步摇扎进墙里,晃得满墙都是碎金。
护...护教法王!她声音发颤,我交!我交!
青铜令牌入手的刹那,外卖系统的提示音炸在耳膜上:检测到契约残篇模块,正在加载...10%...30%...70%...我翻转令牌,背面的血渍在九阳真气里渐渐显形——是一行瘦金体小字:以血为契,以阳破之,九阳不熄,契约不立。
这是...我心跳得厉害,耳边突然传来鸽哨。
赵敏的信鸽扑棱棱落在我肩头,爪上的竹筒还带着体温。
我拆开信,她的字迹被墨晕染得模糊:丝绸之路商队过玉门关时遇袭,对方使血契功,疑似汝阳王麾下。
密室里的空气突然冷下来。
朱九真缩在墙角发抖,宋青书的汗把后背的衣服浸透了,静玄的峨眉刺还指着鬼面护卫——但此刻我眼里只有令牌上的血字。
教主,宋青书突然低声问,契约篇...真能解除他人的控制吗?
我没说话,把令牌贴在胸口。
九阳神功顺着血脉往上涌,像有团火在令牌里烧起来。
远处传来驼铃的碎响,混着沙风里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我知道,该来的终究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