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门外的冷笑声像淬了冰的针,顺着后颈直往骨头里钻。
我舔了舔发咸的嘴角,血腥味在舌尖炸开——方才被初代意识震伤的伤口又渗血了。
雪粒子打在睫毛上,我眯起眼,终于看清那团黑影的轮廓:圆滚滚的光头泛着青灰,喉结处缠着暗红色的布条,像是被人活生生剜了喉咙又胡乱塞了团血布堵住。
空性?我脱口而出。
这和尚的袈裟破成了碎条,露出的皮肤下爬满银蓝色的数据流,活像条被剖开肚子、内脏里塞了电线的鱼。
他的左手按在腰间,那里本该别着少林降魔杵,此刻却缠着团乱糟糟的代码,你...吸收了外卖系统的残余能量?
空性的嘴角咧到耳根,血布被扯得歪向一边,露出半截溃烂的牙龈:张教主好眼力。他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每说一个字,周围的雪就凝结成冰晶簌簌坠落,那破系统要抹除我的存在,老子偏要把它嚼碎了吞进肚子里——现在,老子是武学质检员·终焉形态他抬起右手,指尖凝聚起刺目的白光,你说,要是我把这招抹到你们的新契约上...
我后槽牙咬得发疼。
九阳在丹田烧得发烫,可这次我没急着运功——空性身上的数据流和之前遇到的系统攻击不一样,带着种吞噬性的黏腻。
上周在绿柳山庄,我试过用九阳硬抗系统数据流,结果经脉里卡了三天的代码碎片。
俞二伯。我侧头看了眼还悬在契约书前的俞莲舟。
他的影子被金光拉得老长,指尖离契约纸不过三寸,可此刻整个人像被点了穴,瞳孔里映着空性指尖的白光。
我注意到他袖口在微微发抖——他觉醒的配送路线先知能预判我的动作,可面对这种系统变异体,怕是连他自己都看不清下一步。
小无忌。张三丰的手突然按在我肩膀上。
他的掌心滚烫,像块烧红的铁,这老秃驴的数据流里混着初代意识的残片。他握剑的指节泛白,剑鞘上的云纹被震得嗡嗡作响,新契约的力量在动摇,得有人把它稳住。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契约书的星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下去,每页纸边都开始泛起黑纹,像是被墨汁浸了。
灭绝师太的虚影突然闪到契约书前,她的暴雨梨花针筒在掌心转了个圈,银针钉进黑纹里:老东西们都死绝了?她斜睨着俞莲舟,当年你师傅教你打拳,是让你站这儿当木头的?
俞莲舟猛地一颤。
他喉结滚动两下,终于抬手按在契约书上。
金光地炸开,我眼前一片白芒,再睁眼时,他的指尖正渗着血——原来他是咬破了指尖,用血在契约上画押。
我大喝一声。
九阳在体内转得更快了,我能清晰感觉到经脉里的热流正顺着手臂往张三丰的掌心涌。
他的剑突然地出鞘,金光照亮了整片雪地,我看见剑尖凝起个金色的漩涡,把空性的数据流往里面吸。
臭小子!赵敏的声音从身侧炸响。
我转头,正看见她捏着那枚玉佩,指尖几乎要把玉面掐出印子,这破玉不是普通契约载体!她的瞳孔里映着玉佩深处流转的暗纹,丝绸之路解了它的坐标——这是系统重启的触发器!
我心里一跳。
上回在灵蛇岛,赵敏用她的能力破解过波斯总坛的星图,从不出错。启动它能怎样?我攥紧她的手腕,雪水顺着她袖口渗进来,冷得我打了个激灵。
切断系统和现实的连接!她的呼吸喷在我耳边,带着股淡淡的龙涎香,所有被系统篡改的武学数据流都会归零,包括空性那团杂种能量!
我盯着她眼底跳动的光,突然笑了。
九阳的热流涌到头顶,我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张三丰真人!我扯开嗓子喊,灭绝师太!
俞二伯!他们的目光同时扫过来,把所有力量灌进玉佩!
我们要重启系统!
张三丰的剑发出清越的长鸣,剑尖的漩涡地缩成点,钻进玉佩里。
灭绝师太的银针全部没入契约书,虚影淡了一瞬,又咬着牙往玉佩里推了把。
俞莲舟的血在契约上开出朵红梅,他闷哼一声,整个人晃了晃,却更用力地压着契约。
我举起玉佩,对着天空。
雪停了,云层裂开道缝,月光漏下来,照得玉佩上的暗纹亮如星辰。我张无忌,以九阳为誓。我的声音裹着九阳的热流,震得周围的树都簌簌落雪,从此江湖事,由人心定,不由宿命锁!
天地突然震动。
我脚下的雪地裂开蛛网似的纹路,远处的山峰传来闷响。
空性的白光地碎成星子,他瞪大眼睛,身上的数据流开始疯狂翻涌,像被扔进油锅的面条。他嘶声尖叫,初代大人不会...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就像被按了删除键,从脚尖开始化作透明的碎片,消散在风里。
滴——跨时代回归模块...终止。机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电流的刺啦声,警告:宿主数据...清除完毕。
我攥着玉佩的手松了松,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淌。
赵敏的手指悄悄勾住我的,掌心的温度透过手套传来。
抬头看,原本笼罩在头顶的灰雾正在消散,露出久违的星空。
从此以后,武道之路,再无宿命。张三丰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他的剑缓缓入鞘,剑身上的云纹不再震动,像块普通的铁。
我转头看赵敏,她的眼睛亮得像星子。是啊,我捏了捏她的手,现在,才是真正的开始。
山风卷着新雪掠过山巅,我闻到了远处飘来的焦糊味——是光明顶的方向。
赵敏抬头望了眼,突然轻笑:张教主,咱们是不是该去看看老朋友了?
我望着那抹若有若无的黑烟,九阳在体内滚出股热流。我拉着她的手往山下跑,雪地里踩出两串深深的脚印,先去武当山巅封了最后那道阵,然后...
然后去光明顶。她接口,发尾的珍珠步摇在风里晃啊晃,我倒要看看,没了系统的明教叛徒,还能翻出什么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