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夜雨刚停,泰晤士河面倒映着支离破碎的霓虹。
明薇蔷站在伦敦眼脚下,仰头望着这座135米高的巨型摩天轮。
她站在伦敦眼入口处,指尖捏着两张VIp快速通道票,昂贵的风衣下摆被夜风吹起,露出纤细的脚踝。
工作人员正要关闭通道,盛煜快步上前,递出一叠钞票。
五分钟后,他们独享的胶囊舱缓缓升空。
透过全景玻璃,伦敦的夜色在脚下铺展开来。
摩天轮缓缓上升,明薇蔷脱掉高跟鞋,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她将掌心贴在冰冷的玻璃上。
几年前,明薇蔷突然开口,裴焰之就是在这里跟我深情告白的。
盛煜的手指微微收紧,他早知道这次伦敦之行绝非散心那么简单。
明薇蔷从爱马仕包里取出一支烟,却没点燃,只是夹在指间把玩。
那时候他刚在裴氏在伦敦分公司实习,我们翘了整整一周的课。
她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柔软,他带我吃遍了苏荷区的小餐馆,在碎片大厦顶楼看夜景,最后一天来了这里。
明薇蔷望着国会大厦的金色尖顶,眼神恍惚:当摩天轮舱体升到最高点时,他突然单膝跪下,说毕业后回云城风光娶我。
她轻笑一声,多可笑啊,现在他连见都懒得见我。
盛煜沉默地站在她身后,目光落在她单薄的背影上。
胶囊舱继续上升,威斯敏斯特宫的轮廓逐渐清晰。
十八九岁那会儿,高中毕业那个暑假——
明薇蔷突然转身,眼睛亮得吓人,我们在港城兰桂坊被三个混混围住,他把我护在身后,挨了多少拳都不肯让开。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后来在医院,他拉着我的手说,受不了其他男人碰我,那时候的我真以为这就是爱情。
盛煜静静听着,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眶上。
他从口袋里取出纸巾递过去,明薇蔷没有接,任由一滴泪滑过精致的妆容。
他见过明薇蔷无数张面孔——骄纵的、妖娆的、狠毒的,却从未见过她像此刻这样,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
本科最后一年——明薇蔷突然转向他,声音突然变得尖锐,眼中闪着病态的光,我发现只要我和别的男人亲密接触,他就会放下一切来找我。
她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有一次我在学校操场和橄榄球队长接吻,他迅速赶过来,直接当着整个操场人的面将我抵在墙上强吻我......
摩天轮即将到达顶点,明薇蔷猛地站起来。
我们就是这样互相折磨的!他冷落我,我就找别人;他发疯,我就全身心迎合他......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可是这次......这次他不要我了。
最后一句话轻得几乎听不见。
盛煜看见一滴泪砸在她手背上,很快被她粗暴地擦去。
明薇蔷盯着不远处碎片大厦的尖顶,声音突然冷静了下来:但现在我明白了,我们之间从来就不只有爱情,夏姨和我妈需要的只是裴氏和百利的联姻。
她突然攥紧拳头,眼神瞬间变得阴鸷,百利集团我还没正式接手,我妈在蒋氏的股份还没过户,如果我爸妈有私生子呢?
盛煜心头一震。
他从未见过明薇蔷如此直白地暴露危机感——那个永远高高在上自信张扬的明薇蔷,此刻竟在担心继承权。
明总,蒋董和明董一直最疼您。盛煜谨慎地回答。
疼我?她嗤笑,那还给明朗转了5%的股份?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明薇蔷深吸一口气,重新戴上那副冷漠面具,百利集团、蒋氏的股份、我母亲在东南亚的生意......这些才是真的。
明薇蔷转向窗外,伦敦的灯火在她眼中燃烧,至于爱情?她轻笑,那不过是弱者的麻醉剂。
舱体开始下降,明薇蔷的表情已恢复平静。
她优雅的穿上高跟鞋,整理好风衣领口,仿佛刚才的失态从未发生,盛煜,她突然问,你会一直站在我这边吗?
盛煜微微躬身,言辞诚恳:明总,我的一切都是您给的,因此——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我的命也是您的。”
明薇蔷突然噗嗤笑了出声,“我又不是杀人犯,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她收回笑意,凝视盛煜片刻,忽然俯身在他耳边轻语:记住,永远不要相信女人的眼泪——包括我的。
离开伦敦眼后,他们沿着泰晤士河岸漫步。
明薇蔷走进一家老式酒馆,点了整整一瓶麦卡伦25年。
她喝酒的样子像个亡命之徒,琥珀色的液体一杯接一杯灌入喉咙,直到眼神涣散。
你知道吗......她醉醺醺地趴在吧台上,口红晕染到脸颊,林奕暖那个贱人......她凭什么......那样的人居然能跟我们这种阶层的人叫板!
明薇蔷猛灌了一口烈酒,借着酒意低吼道,她害的我如今这般田地,我不会放过她的!
盛煜沉默地付了账,半抱半扶地将她带回希尔顿总统套房。
明薇蔷的身体软得像一滩水,香水混着酒精的气息萦绕在鼻尖。
当他弯腰想将她放在床上时,她突然拽住他的领带。
两人的呼吸近在咫尺。
盛煜能看清明薇蔷的毛孔,甚至能看见她瞳孔里自己扭曲的倒影。
就在他即将失控吻上去的瞬间,明薇蔷的手指抵住了他的唇。
不行......她轻喘着推开他,我们之间.....不能变成那样......
盛煜僵在原地,喉结滚动。
明薇蔷摇摇晃晃地坐起来,扯掉发圈,长发如瀑般散落。
去找个干净的女孩谈恋爱吧,盛煜。
她醉眼朦胧地笑,别像我一样沉沦......别碰我这样的女人——
明薇蔷带着酒意,声音渐低,会万劫不复的......
盛煜轻轻为她盖上羽绒被,关掉主灯只留一盏壁灯。
走出套房的卧室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是蒋玲苒的来电。
他看了眼熟睡的明薇蔷,走到客厅才接听。
蒋董......是的,明总已经休息了......只是来伦敦散散心......
挂断电话,盛煜靠在墙上深呼吸。
透过卧房的门缝,他听见明薇蔷在醉酒的梦中呓语:裴焰之......你怎么敢......
当套房的门轻轻关上,盛煜靠在走廊墙壁上,心跳如雷。
他摸出烟盒,却发现手指抖得打不着火。
最终他放弃了,任由黑暗吞噬自己。
盛煜望向紧闭的房门,缓缓攥紧拳头。
既然她要权力,他就替她扫清一切障碍;既然她不再相信爱情,他就把那份感情永远埋进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