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薇蔷的红唇在灯光下泛着妖异的血色,声音甜腻却字字如刀:
“坤叔,我用百利集团5%的股份,换裴家那两成返点——”
“外加60%的西伯利亚b14开采权。”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林奕暖苍白的脸,笑意更深:
“最后……”
她突然拽过林奕暖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对方皮肉里,在林奕暖的闷哼中轻笑:
“我要她当着我的面,下水牢。”
赌厅内瞬间陷入死寂。
裴焰之站在明薇蔷身后,冷眼看着林奕暖踉跄了一步,黑色礼服下纤细的脚踝微微发抖。
——就在半小时前,这个女人还趾高气扬地替撒坤赢走他两亿美金。
——现在,她却连站都站不稳了。
他心底最后一丝怜惜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快意。
“薇蔷......”
裴焰之忽然开口,修长的手指抚上明薇蔷的腰,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应该说是当着我们的面,下水牢。”
林奕暖猛地抬头,瞳孔剧烈收缩。
撒坤的金牙咧开,突然鼓掌大笑:“好!明小姐果然够狠!”
他一把揪住林奕暖的头发,强迫她仰头看向裴焰之:“听见没?你的老情人要亲自送你上路呢!”
林奕暖的唇角溢出血丝,却低低笑了起来,她盯着裴焰之那张冰冷的脸,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裴焰之……”她的声音轻得如同叹息,“你真的不是人。”
林奕暖的声音嘶哑,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破碎的颤音。
“你明明知道是明薇蔷亲手给我下的药……你明明知道我们的孩子……”
她的眼眶通红,却倔强地不让眼泪落下。
“可你依然能抱着她,亲她,爱她……甚至现在,还想亲手送我进水牢?”
裴焰之面无表情地听着,眼底没有一丝波澜,甚至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讥诮的冷笑。
“林奕暖,别自作多情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残忍,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剜进她的心脏——
“你以为我会让你生下那个野种?”
“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怀的孩子……注定是个悲剧。”
“就算薇蔷不动手,我也不会让它活下来。”
每一句话都像淬了毒的箭,精准地刺穿林奕暖最后的防线。
林奕暖的身体微微晃了晃,眼前一阵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裴焰之连他们的孩子都否认了。
明薇蔷站在裴焰之身旁,红唇勾起胜利的弧度,指尖轻轻抚过他的胸膛,娇声道:
“焰之,你终于知道我的良苦用心了。”
林奕暖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却远不及心底翻涌的恨意。
明薇蔷的红唇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指尖轻轻敲击着赌桌边缘,嗓音娇媚却带着不容拒绝的锋利:
“坤叔,听说‘鬼手’阿泰在您这儿?”
赌厅内瞬间一静。
撒坤粗粝的手指摩挲着翡翠扳指,眼神阴晴不定。
刀爷站在他身后,肌肉绷紧,右手无声地按在了腰间的枪柄上。
——阿泰是撒坤的秘密武器。
——这些年,他靠着阿泰的赌术,不知让多少富豪倾家荡产。
林奕暖站在赌桌另一端,黑色鱼尾裙衬得她肌肤如雪,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阿泰从未对外承认过收她为徒。
明薇蔷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裴焰之微微眯起眼,目光在明薇蔷和撒坤之间游移。
——明薇蔷到底想干什么?
撒坤沉默了几秒,突然咧嘴一笑,油腻的嗓音里带着试探:“明小姐消息倒是灵通,不过阿泰年纪大了,早就不轻易出手……”
明薇蔷轻笑一声:“怎么?坤叔连这点面子都不给?”
她的眼神意有所指地盯着撒坤,红唇微启:
“还是说……您怕了?”
撒坤的瞳孔骤然一缩!
——激将法。
——但偏偏,撒坤还真就吃这一套。
他猛地拍桌,震得筹码哗啦作响:“阿刀!让阿泰过来!”
刀爷阴沉地扫了明薇蔷一眼,转身走向赌厅深处的暗门。
片刻后,一道瘦削的身影缓步而出——
鬼手阿泰。
他穿着做旧的灰色唐装,指节修长苍白,像是多年未见阳光。
赌厅内的空气骤然凝滞。
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扫过赌厅,在看到明薇蔷的瞬间,瞳孔微微一颤。
“薇蔷。”
阿泰的声音沙哑如磨砂,带着久经风霜的沉冷。
明薇蔷红唇微扬,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泰叔,多年不见了。”
她说完之后随即小跑上前轻轻拥抱了一下阿泰。
阿泰的神情瞬间有些呆滞,但很快恢复了一贯冷峻的脸色。
阿泰早已通过暗门内的监视器知道了明薇蔷用百利集团5%的股份作为赌注,略显苍老的手指微不可察地紧了紧。
他看向裴焰之的眼神骤然阴沉,眼底翻涌着近乎实质的杀意。
“裴焰之。”
阿泰的嗓音里仿佛淬了毒,“你就这点本事?”
裴焰之眯起眼,尚未开口,明薇蔷已挽住他的手臂娇声道:“泰叔,焰之只是被那个贱人扰乱了心神。”
阿泰看着明薇蔷护犊子的姿态,忽然想起她六岁那年——
明薇蔷偷偷溜进赌场后台,拽着他的衣角奶声奶气地说:“泰叔泰叔,教我变魔术嘛!”
那时他教明薇蔷的第一招就是:“真正的赌术,不是赢钱……”
“……是让对手输得心服口服。”
阿泰的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右手残缺的小指,阴鸷的目光落在裴焰之脸上——
这张和他父亲一样令人作呕的脸。
让阿泰回忆起八年前裴焰之的成年礼——
裴煌在宴会中央摆上了鎏金赌桌,阿泰和裴煌相对而坐。
原本只是小赌助兴,最后在全场起哄声中让酒精上头的阿泰迷失了自我,决定用他在裴氏集团的全部股份作为赌注跟他的好师兄裴煌决一胜负。
最后一局,裴煌将位置让给裴焰之,刚成年的裴焰之毫无畏惧地朝着阿泰高声喊道:“泰叔,请指教咯。”
阿泰的指尖在牌桌上微微发颤。
他盯着自己最后的底牌——黑桃A和红心K!
本应是必胜的皇家同花顺,可桌面上翻开的公共牌却诡异地凑成了对方的同花大顺。
这不可能!
他鬼手阿泰纵横赌场十几年,这种诡异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被做局了。
阿泰冷汗顺着他的太阳穴滑下,对面的裴焰之——
那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年,正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中的筹码,唇角带着青涩却势在必得的笑。
“泰叔,承让了。”
少年的声音还带着变声期后的微哑,却已有了上位者的压迫感。
阿泰猛地抬头,看向站在裴焰之身后的裴煌。
那个他曾视为兄长、甚至在澳门共同经历过生死的情谊,此刻正微笑着鼓掌,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的算计。
“阿泰,愿赌服输。”
裴煌的声音像毒蛇吐信,“裴氏的股份转让协议,签了吧。”
协议被推到面前,阿泰的指尖触到纸张的瞬间,终于明白了——
这是一场局。
裴煌早就在牌上做了手脚,拿下裴氏集团所有股份后,让这个一直风光的鬼手阿泰跌落神坛,毕竟裴煌有意转型,意图将裴氏集团彻底洗白。
阿泰死死盯着裴煌,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大哥,我给你赚过多少钱……你就这么对我?”
裴煌轻笑一声,俯身在他耳边低语:“阿泰,你知道的太多了。”
思绪拉回,阿泰看着明薇蔷和林奕暖已在鎏金赌桌上相对坐好之后,他的眼神瞬间黯淡。
阿泰猛地抓起扑克,洗牌时残缺的指节在牌面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但在没人看到的角落,他的小指轻轻一勾——
——牌堆最底层的三张牌,悄无声息地换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