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又是熟悉的场景,就像普通人日复一日的生活,只不过过着普通人生活的是大名鼎鼎日本的最后一个影皇,或许是因为皇的血脉无福消受普通人简单且单调的生活,今日,又有人上门了。
深夜的拉面摊,雾气在昏黄的灯光下缓缓升腾。上杉越擦着最后一个碗,动作机械而重复。那个银发老人留下的酒壶还放在台面上,像是个无声的质问。
“老板,来碗拉面。”
上杉越头也不抬:“打烊了。”
“我是来告诉你一些事的。”来人的声音很平静,“关于你的孩子们。”
上杉越的手顿住了。他抬起头,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年轻人坐在摊位前。这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眼神却深邃得像是经历过几个世纪。
“我不认识你。”上杉越冷冷地说。
年轻人微微一笑:“但我认识你,影皇陛下。或者说,曾经的影皇。”
这个称呼让上杉越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他放下手中的碗,仔细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在年轻人身上,他感受到一种奇特的气息——既熟悉又陌生,既危险又令人安心。
“你是谁?”
“一个知道真相的人。”年轻人向前倾身,“关于源稚生,源稚女,还有上杉绘梨衣的真相。”
上杉越的呼吸微微一滞。这三个名字像三把钥匙,打开了他尘封多年的心门。
“他们...真的是我的孩子?”
年轻人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他们拥有你的血脉,但不是以你想象的方式诞生的。”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六十年前,有个叫赫尔佐格的德国科学家得到了你的血样。他用你的基因,结合其他技术,培育出了这三个孩子。”
上杉越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赫尔佐格...那个纳粹科学家?”
“没错。他一直在研究龙族血统,想要创造出完美的混血种。”年轻人的声音很轻,却每个字都重重敲打在上杉越心上,“你的血脉是他最珍贵的样本。”
“所以他们...”上杉越的声音有些发抖,“都是实验室里制造出来的?”
“可以这么说。但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有感情,会痛苦,会爱。”年轻人直视着上杉越的眼睛,“特别是绘梨衣,她是个很特别的女孩。”
上杉越想起照片上那个深红色长发的少女,心里一阵刺痛。他一直以为自己斩断了一切,却不知道自己的血脉以这种方式延续着。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他们需要你。”年轻人说,“绘梨衣的血统很不稳定,需要特殊的治疗方法。源稚生被困在家族的牢笼里,源稚女被王将控制。而你,是唯一能真正帮助他们的人。”
上杉越沉默了。六十年来,他一直在逃避自己的过去,逃避影皇的身份,逃避一切与龙族有关的事物。现在,命运却以这种方式找上门来。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年轻人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型投影仪,在摊位的台面上投射出一段影像。画面里,一个墨绿色长发的少女正在开心地吃着冰淇淋,旁边坐着一个略显笨拙的男孩。
“这是昨天的监控录像。”年轻人说,“绘梨衣现在和路明非在一起,很快乐。但她的身体状况正在恶化。”
上杉越看着画面中少女纯真的笑容,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是他从未在自己的人生中体验过的。
“她...不能说话?”
“是的,这是血统的副作用之一。”年轻人关闭投影,“但她会用便签和人交流,是个很温柔的孩子。”
上杉越缓缓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台面。六十年的平静生活在这一刻被彻底打破。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没有牵挂,可现在却突然多了三个需要他负责的孩子。
“源稚生...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背负着太多责任的年轻人。”年轻人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欣赏,“他很强,但是活得很累。总是把一切都扛在自己肩上,这些原本都应该是你的工作。”
“那另一个呢?源稚女?”
年轻人的表情变得严肃:“他被王将洗脑控制,变成了另一个人格。现在的他,既是源稚女,又是风间琉璃。”
上杉越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三个孩子,每一个都活在痛苦之中,而这一切,都源于他的血脉。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这些?”
“因为以前还不是时候。”年轻人的目光望向远处,“但现在,一切都快到终局了。赫尔佐格的计划即将完成,如果没有人阻止他,你的孩子们都会成为牺牲品。”
“赫尔佐格还活着?”
“不仅活着,而且就在日本。”年轻人站起身,“他现在的身份是橘政宗,蛇岐八家的大家长。”
这个消息让上杉越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那个控制着他孩子们命运的人,居然一直就在他们身边。
“我需要时间考虑。”上杉越最终说道。
年轻人点点头,放下一个信封:“这里面有联系我的方式。等你做出决定,随时可以找我。”
他转身要走,又停下脚步:“对了,绘梨衣最喜欢吃草莓味的冰淇淋。如果你哪天想见她,可以带一个去。”
看着年轻人消失在夜色中,上杉越久久没有动弹。台面上的信封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是一个等待开启的命运。
他拿起那个银质酒壶,将最后一点威士忌倒进嘴里。烈酒灼烧着喉咙,却无法驱散心中的寒意。
六十年前,他选择逃避,以为这样可以终结诅咒。六十年后,命运却以这种方式让他面对过去。
巷子深处的猫叫声再次响起,像是在催促他做出决定。上杉越拿起抹布,开始机械地擦拭台面。这是他六十年来每晚收摊时的习惯动作,但今晚,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沉重。
“绘梨衣...”他轻声念着这个名字,眼前浮现出照片上那个笑容纯净的少女。
这一刻,六十年的平静生活彻底结束了。影皇,终究还是要回归他的战场,在真正的灾难到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