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已经渐渐沉了下去,整间会客厅都镀上了金黄的光晕。
路易斯发现圣子的耳尖上有一颗小小的红痣,红得像是一粒血珠。
司镜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在眼下形成一道美丽的阴翳。
在原文剧情中,路易斯为人正直坦荡、同时有着强大的野心。
司镜看着那双金色眸子,那里面流光溢彩,涌动着比阳光更加璀璨的色彩。
他身形高大,周身散发出强大的侵略感,与生俱来的贵气和得体的礼仪又将这种气场隐藏了起来。
司镜看他的眼神不免露出了一点同情的情绪。
谁能想到这么优秀的天之骄子会在未来的某一天,被折断羽翼、残忍地锁在城堡中呢?
最终变成一只被囚禁的折翼金丝雀。
这个人真实地出现在眼前,司镜觉得有些不忍心。
在柿子泥般的夕阳下,司镜那双粉色的眸子显得更加温暖柔润,像蜂蜜一样仿佛能够滴出水来。
路易斯的双眼微微眯起,形成了一个狭长冷俊的弧度。
又是这样的眼神,这是圣子第二次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他真的很想问问他究竟为什么对他露出这样怜悯的表情。
路易斯突然发现,他怎么都想不起曾经的圣子的样子。
明明这个人就站在他面前,但是从前圣子的脸就像泡皱了的画卷一般,变得十分模糊。
以前的圣子总是高高在上,坐在精金雕刻的宝座上,那双淡漠的眼睛俯视着众生。
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他甚至总是能从那双美眸中看到其本性流露的虚伪和恶毒。
路易斯有些厌恶从前的圣子。
他甚至曾经想过,等他手握大权的时候,一定要革除圣子这一职位。
至少高坐祭台的那个少年根本配不上民众的敬拜和奉献。
但现在的司镜完全不同了。
就像突然被注入了灵魂,整个人变得鲜活起来。
无论走到哪里,都能轻而易举地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他身上似乎真的出现了一种神性,像上帝送给帝国的一份礼物。
那张绝艳出尘的脸,像清晨的白山茶,有一种不容亵渎的美。
司镜看着路易斯越来越阴沉的眉眼,小声又关心地问道:“殿下,您不舒服吗?”
路易斯知道圣子只是出于关心,毕竟身为帝国教会的圣子,关心每一位信徒本就是他的职责所在。
路易斯又长又直的睫毛压下,将那双金眸中的晦暗隐藏起来:“圣子,我没事。”
然而司镜以为路易斯只是习惯了强撑,微笑道:
“没关系的殿下,最近的气候变化有些频繁,身体不舒服也很正常。
人人都会生病,没必要一个人强撑的。”
司镜一笑,腮边的两个梨涡就变得深深的,像存了上好的甜酒。
路易斯是皇室精心培养的继承人,从小就被严格地教育着,剑术、骑马、谋略、艺术样样精通。
他被要求任何事情都要做到完美,让人挑不出一丝错误。
他似乎生来就是无所不能的,但是从来没有人问他累不累,也没有人告诉他生病了可以不必逞强。
只有圣子大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对了,我这里有药。”司镜觉得自己只是对一个生病的人做出了最基本的关心而已。
他掏出了一些自己随身携带的小药包,上面绣着淡紫色的鸢尾花,是修女们为他绣的。
这具柔弱的身体总是生病,所以教会耗费巨资,为他研制了专用的药丸带在身上。
因为圣子讨厌吃药,又很怕苦,所以这些药丸都有一股甜甜的花香,味道也是清清甜甜的。
“吃一颗就会好很多。”
司镜低头在腰间的小药包翻找合适的药丸,听到路易斯的拒绝,司镜的手顿了一下。
他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太过于热情了。
原书中虽然没有写出路易斯对圣子的态度,但书中写了路易斯是反对教会专权的。
说不定是皇室给了他一些压力,所以这次他才不得已过来找自己商谈复活节宴会的事宜。
司镜的声音更小了一些:“抱歉殿下,我……”
司镜还没说完,就发现路易斯换了一副样子。
刚刚还眉目冷峻、看起来能打死一头牛的王子殿下忽然靠在了沙发上。
冷白的手难受地抚着额头,语气都虚弱了几分:
“圣子,您说的对,我确实不应该强撑,我现在病得厉害。”
路易斯似乎并不经常示弱,看起来有种僵硬的违和感。
至少其他病人不会出于紧张不小心把沙发扶手拔下来。
司镜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已经有些变形了的鎏金扶手,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
“您……您确定吗?”
路易斯沉默地把手上的扶手藏到背后,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随即夸张地捂住了自己的手臂:
“我的手臂抬不起来了,如果不麻烦的话……”
路易斯摸着额头那不存在的汗水,眼睛从手指间的缝隙中偷瞄着司镜。
司镜呆呆地点点头,摸出了一颗淡紫色的小药丸。
修剪圆滑的指甲边缘长出一点点,像是水滴型,微微透着光。
司镜说话的时候,嘴唇会下意识地抿一下。
唇中靡艳的血色扩散开来,看起来就像是从油画中走出来的天使。
美人的狐狸眼眨了眨,上扬的眼线让他像一只不谙世事的小狐妖,青涩又魅惑。
萌萌的很好骗的样子。
司镜捏着药丸,看路易斯无动于衷的样子,问道:“怎么了吗,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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