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墨黎。
“牧哥呢，怎么没一起回来。”司镜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不过还是问了一下。
墨黎语气中带上了一丝骄傲和轻快：“这次他没打过我。”
“真厉害。”司镜抿着唇轻笑。
话音刚落，司镜就听到一声尖锐的破空声，一根冰锥准确无误地直冲墨黎的太阳穴而来。
“咔嚓！”墨黎偏头躲过，单手截住，将冰锥捏碎。
差0.1秒，他的脑袋就会炸开花。
“你又跟小镜说什么了！”牧归亭阴恻恻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们两人这次是出去探查外面丧尸的情况。
地下城的居民们不能一直居住在地下，人类始终该生活在灿烂的阳光之下。
因此每隔一段时间，牧归亭和墨黎都会出去看一看外面的情况。
在合适的时候，他们会带领人们搬到地上居住。
这是宋爷爷生前最大的愿望——让每一个人自由地生活在阳光下。
“外面的情况很好，符合人类的生存需求，异种已经被我全部清理干净了。”牧归亭说道。
墨黎眼神幽幽地盯着牧归亭，似乎在找个合适的角度把他的脖子绞断：
“我把剩下的丧尸都杀光了，地下城的所有人随时可以搬到地上去。”
一百多年的时间，足够大量找不到食物的丧尸慢慢消亡，只剩下一小波十分强大的丧尸苟延残喘。
而对于墨黎来说，处理这一小部分丧尸并不困难。
司镜眉间浮现出喜色，勾人的狐狸眼变得微微弯起：“那太好了，宋爷爷的遗愿很快就要实现了。”
话音刚落，司镜突然觉得身边有一股毛骨悚然的冷意，恍惚间似乎闻到了玫瑰的香气。
“你们说，这个世界上……”司镜的指甲轻轻划过指腹，出神地开口，“有鬼吗？”
墨黎眉头微皱：“什么？”
司镜摇摇头，转而笑了起来：“没什么，快出去了，我很高兴。”
牧归亭说道：“明天我们就带大家出去。”
-
第二天，地下城的人们就踏上了回到地上的路。
没有人想到，由一个疯子科学家一手造就的丧尸灾难，到最后竟然是由一只丧尸和一只异种，带领着剩下的人类走向了阳光。
而此时，距离人们上次踏上地面，已经过了一百五十二年。
人们站在地下城的入口，排成长长的队伍，很多人为没有看到司镜而感到可惜。
这么庄重神圣的日子，司镜原本的确该出现的。
有时候，司镜也会觉得自己很胆小，甚至连离别都不敢面对，因为地下城的大家都太好了。
青年靠着柔软的腰垫，银白的长发铺散在真丝床单上，显得比丝绸更有光泽。
客厅有一块巨大的电子屏，让他能在这里观看属于人类的历史性的一刻。
地下城浩浩荡荡三万人，像是蚂蚁一样，缓慢又坚定地爬上地上，重见天日。
青年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掀开被子，慢慢地走下了床。
待会还有持续一整天的庆典和仪礼，毕竟这一天对人类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司镜坐到书桌前，取了一张洒金的花笺出来，提笔写下了一行隽秀的字。
把花笺放到最显眼的地方后，司镜站了起来，悠然自得地向外走去。
路过粲然的茉莉花园，路过曾经宋爷爷居住过的小屋，当然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景点。
估计以后，人们会把这间房移到地上去，保护起来，成为某个博物馆中的一件藏品。
他路过朴素的砖房、丰收的菜园，繁华的集市，处处都承载着生活的点滴和美好的过去。
然而像这场灾难的结束一样，地下城终将成为一段泛黄的旧忆。
繁华落尽，希望永存。
【宿主，现在要离开吗？】
系统的声音让司镜的脚步稍微停顿了一下，司镜摇摇头：
“不，还有最后一件事。”
系统很懂事地没去过问，安静地跟着司镜。
司镜来到了地下城众多入口的其中之一。
这是一个几乎被废弃的入口，因为它是百年前，旧地下城被毁前使用的那一个。
这里还残留着很多曾经的痕迹，墙壁上深深的战斗过的痕迹都没有消失。
来到这里，甚至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仿佛曾经那场针对司镜的围剿，刚过去不过数日。
故地重游，司镜倒是没有多少感伤，他从这个入口走了出去。
阳光灿烂，苍白的青年抬手遮了一下，循着记忆走向了一个地方——曾经辉煌一时的第一人类基地。
两个小时后，一身雪衣的漂亮青年从那座空城中走了出来，轻声唤醒了脑中的系统：
“我们走吧。”
【好耶，宿主，我这就带你出去！】
耳边传来了热闹的礼花炮的声音。
司镜抬手将衣领拉紧，白皙如玉的指节仿佛染上了一抹淡粉。
太阳高悬，却落了一场雨夹雪。
司镜伸出手指抹了一下，水珠在指腹上莹莹颤动，青年将其涂在唇瓣上，声音温柔：
“下次见。”
在白光闪过之前，那脂白的鼻尖上落下了一朵茉莉味的雪花，许久许久不肯化开。
微风拂动，白楼里的花笺似有余温，上面字迹清秀——
“从此音尘各悄然，春山如黛草如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