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清晏对此毫不在意,只是单手一挥。两坛红玉酒坛便如两道流光,朝着身后的静仉晨与晦舟飞去。
就在酒坛即将触碰到两人的瞬间,“咔嚓”两声轻响,玉坛骤然碎裂,晶莹的碎片化作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并未有半滴酒液落地,反倒是一缕缕近乎透明的液态光晕从碎片中溢出,如游丝般缠向两人,毕竟,此刻气息紊乱的两人根本无法如常饮酒。
静仉晨仍陷在半昏迷的混沌中,周身萦绕的液态光晕触碰到他衣襟的刹那,便如找到了归宿般渗入肌理。
他的身体猛地一颤,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面色虽苍白如纸,眼底却未泄出半分痛苦,反倒有种压抑的舒展,仿佛干涸的土地正贪婪汲取着甘霖。
另一侧的晦舟在光晕触体时,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原本浑浊的意识如被惊雷劈开,瞬间清明了大半。
他下意识地抬手按住胸口,感受着体内翻涌的气息渐渐平复,虽仍有些头晕目眩,却已能稳住身形。他警惕地扫过四周。
轩辕清晏自始至终未回头看两人一眼,他指尖轻叩着柜台边缘,清冷的嗓音在寂静的屋中响起,不带半分情绪。
“我要离开中洲,寻一处能让斩天庄短时间内查不到踪迹的历练之地。”
柜台后那名身着金纹锦袍的少年闻言,眉梢轻挑道:”这位客官的要求不简单啊,相应的价格可不好说。“
轩辕清晏并未言语,左手微动,腰间悬挂的玄铁令牌便应声脱落,带着沉闷的破空声“啪”地拍在柜台上。
金衣少年漫不经心的目光触及令牌的瞬间,脸上的笑容骤然僵住,他的身份亦不凡,知道这块令牌代表着什么,崇高的身份与力量。
但让他失神的并不是这些,不过很快调整过来,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友善笑容。
他双手快速结印,掌心腾起淡金色的阵纹,拍向柜台的刹那,阵纹如活物般顺着木纹蔓延,眨眼间便爬满了整个屋子的梁柱与地面。
屋中响起轻微的“咔嚓”声,吸收了令牌光华的柜台竟缓缓下沉。
“不知客官身后两位怎么称呼,在下感觉此有一份机缘等着其中一位有缘人。”金衣少年侧身笑道。
目光看到晦舟直接略过,毕竟是一和尚 ,看到静仉晨时瞳孔一缩,惊呼道:“怎么是你?”
静仉晨现在的情况已经好很多了,虽然还是没有意识,但双眼聚焦到那张并没有五官的脸上,又打量着对方的服饰,眉头微蹙,语气带着几分茫然,下意识得问道:“我……认识你吗?”
“见过,也可以说没有,毕竟那时的我并不是我,不过我记得你的灵魂气息,刚才你的气息太过杂乱才没认出。”
金衣少年犹豫不决地说道,心神不宁地踱步到静仉晨面前,迟疑片刻后伸出手。
掌心躺着三枚用红绳串起的银币,钱币边缘刻着细密的云纹,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将它递给静仉晨。
“你叫什么名字?”
“……我吗?”静仉晨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是在问自己,他接过银币攥在掌心,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质感,低声道,“静仉晨。”
得知答案后,随即不再多言,转身朝着门口走去。他路过轩辕清晏时脚步未停,只扬声道。
“你们将会被东洲西部的一个秘境内,接近人族的区域,是由杀门所掌握的秘境,满足客官你的一切要求。”
打开门后没有立刻出去,而是侧身回望,目光精准地落在静仉晨身上。
“静仉晨,你掌心那三枚银币切记收好——每碎一枚,便可让你瞬间传送到万里之外。”
他的手已经搭在了门把上,似乎准备关门离去,可指尖停顿了片刻,终究还是迟疑了。
他缓缓开口,声音压得极低:“静仉晨,日后……小心命门里的存在。”话音落尽,木门“砰”地一声彻底合拢,隔绝了屋内的一切。
静仉晨还攥着那三枚银币发愣,金衣少年的话像一团迷雾在他心头盘旋,但显然他思考不了。
屋内忽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阵法纹路在地面上疯狂流转,光芒将三人彻底吞噬,等金光散去时,屋中早已空无一人。
随后整座古朴的木屋竟开始急剧缩小 ,直至成一个小木盒,飞到金衣少年的手中。
他将木雕收进袖口,脸上的友善瞬间褪去,抬头望向天空,语气冰冷如霜:“你,在算计我,为什么,我会值得你算计吗?”
目光所及之处赫然出现一个人影,黑发用玉簪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在光洁的前额,狭长的眼眶里嵌着一双殷红的瞳孔。
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非但没有半分狡诈,反倒透着一种奇异的亲和力。
他身着一袭曳地红袍,衣袂在虚空中微微浮动,却没有任何危险气息,增添几分神秘与魅力,垂眸望向下方,明明是居高临下,但并未让人产生蔑视感。
“这怎么会是算计呢,当时不是你求于我。我给你想要的,与之相应的是你需要替我办一件事吗?”
听着这番话后,金衣少年双眼一眯,仔细思考一会道:“所以你真正在意的是静仉晨,命门所在意的生灵吗?”
为什么会引得命门注目,甚至这位亲自降临?
“静仉晨他究竟是什么存在?或者说……他将来会成为什么?”金衣少年仰头望向红袍人,目光锐利如刀,像是要穿透那层神秘的红袍,看清对方的真正目的。
“很抱歉,我不会告诉你的,这代价太过沉重,付不起的。”
说罢便飞去别处了,金衣少年并没有拦着他,低头默默思考,眼里有精光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