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党郡,郡守府。
王离和蒙恬正对着一张巨大的地图,商讨着具体的议和条款。
“陛下既然下旨议和,我们就要为大秦争取最大的利益。”
王离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我们跟他们要牛羊,要战马,要矿石。数量不能少,必须把他们未来五年的家底全掏空。”
“这样一来,就算他们有异心,也没力气再南下了。”
蒙恬点了点头,又有些担忧。
“就怕白帅那边……他要是知道了,非得提刀过来不可。”
“我们这么做,会不会让他记恨上。”
王离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圣命难违。再说,白帅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他懂大局的。咱们这也是为了大秦,他会理解的。”
蒙恬听了,也只能叹了口气。
希望如此吧。
……
咸阳城。
一份名为“杀胡令”的檄文,不知从何处开始,正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在街头巷尾流传。
从酒馆里的说书人,到茶楼里的富商,再到行色匆匆的游侠,几乎人手一份。
檄文上的文字简单粗暴,却充满了血性。
“……凡我大秦子民,皆有守土之责,遇胡狗,即可杀之!取其首级者,可至上党郡领赏!”
赵高府。
这位权倾朝野的中车府令,捏着那张写满杀伐之气的纸,脸色阴晴不定。
“好一个白怀月,真是个人才。”
他低声自语,声音尖细。
“可惜,不为我所用,还敢驳咱家的面子。”
“咱家倒要看看,你这颗新星,能亮多久。”
阴影里,一名罗网刺客无声地躬身。
丞相府。
李斯也在看那份杀胡令。
他不像赵高那样情绪外露,只是那双总是带着算计的眼睛,此刻眯成了一条缝。
“冉闵此等猛将,竟甘心为他驱使。”
“此子羽翼渐丰,若让他入了咸阳,扶苏必如虎添翼。胡亥的大业……”
他的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
此人,留不的。
……
阿房宫外。
夜凉如水。
嬴政独自站在高台之上,俯瞰着脚下这座庞大的宫殿群。
一名内侍躬着身,将一份抄录的杀胡令呈了上来。
嬴政展开,只看了一眼,便再也挪不开视线。
他反复读着那句“胡人当杀”,良久,竟放声大笑起来。
“好!”
“好一个‘胡人当杀’!”
笑声在空旷的夜里回荡,带着一股压抑许久的畅快。
“这小子,有朕年轻时候的几分样子。”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章台殿,那里是大秦的权力中枢。
“满朝文武,一个个都磨平了棱角,只知道和稀泥。”
“是该换点新鲜血液,给这潭死水,添把火了。”
嬴政的语气,变得幽冷。
他对着身侧的阴影处,淡淡开口。
“赵高最近,手伸的太长了。”
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廊柱的阴影中分离出来,悄无声息地单膝跪地。
是盖聂。
“去,敲打敲打他。”
嬴政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
“告诉他,做事干净点。别让朕,亲自动手。”
“喏。”
盖聂的身影再次融入黑暗,仿佛从未出现过。
“传朕旨意。”
“白怀月,坚守北疆,扬我大秦国威,功不可没。”
“赐,黄金万两,锦缎千匹,牛羊万头。”
“另,拨军械十万,粮草三十万石,以充军用。”……
……
北疆,夜色如墨。
白怀月一身玄甲。
冉闵披挂整齐,跟在他身后。
他看着远处那片灯火通明,喧嚣震天的胡人大营,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在他面前,一道只有他能看见的湛蓝色光幕浮现。
【屠戮值:40万】
【可兑换兵种:北凉铁骑(2点\/人)】
“系统,兑换北凉铁骑。”
【兑换数量:20万】
【确认消耗40万屠戮值?】
“确认。”
没有丝毫犹豫。
屠戮值这东西,留着又不能生崽,花了才是自己的。
冉闵在他身后,像一尊沉默的魔神。
“白帅,斥候来报,距离胡营不过三里地。”
“咱们现在冲过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白怀月没有回头。
“不急。”
“再等等。”
冉闵有些不解,但军令如山,他没有多问。
白怀月的声音传来,冷得像是腊月的冰。
“此战,你不用管其他人。”
“你的任务只有一个,取拓拔野的狗头。”
只要拓拔野一死,剩下的五胡联军就是一盘散沙,不足为惧。
白怀月的身后。
一排排身披重甲、手持凉刀的骑兵,无声无息地出现。
他们胯下的战马,雄壮如龙,马蹄上都包裹着厚厚的棉布。
二十万北凉铁骑,悄然集结。
一股冲天的杀气,汇聚成云,让夜空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白怀月终于动了。
他缓缓抽出腰间的佩剑,剑锋直指远处那片灯火。
“全军。”
“出击!”
命令下达。
二十万北凉铁骑,同时取下马蹄上的棉布。
“轰!”
二十万只铁蹄同时踏下,整个大地都为之哀鸣。
……
胡人大营。
与王帐内的歌舞升平不同,营门口的气氛却有些凝重。
兀哈长老拄着一柄弯刀,亲自带着一队亲卫在巡逻。
大部分的胡人士兵早已喝得东倒西歪,鼾声如雷,营地里弥漫着酒气和烤肉的焦香。
一名校尉打着哈欠,满腹牢骚地凑了过来。
“长老,您就别瞎操心了。”
“兄弟们都在喝酒吃肉,就咱们在这儿喝西北风,图啥啊。”
兀哈长老浑浊的眼睛扫了他一眼。
“秦人与我等,是世仇,不是朋友。”
“你什么时候见过豺狼和绵羊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喝酒的?”
“千里之堤,毁于一穴,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
校尉撇了撇嘴,不敢再多言。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震动从地面传来。
起初很轻微,像是错觉。
但很快,那震动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
轰隆隆……
轰隆隆……
大地在颤抖。
校尉的脸色变了。
“长老,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有派出骑兵吗?”
兀哈长老的整张老脸都皱成了一团,他侧耳倾听,一种源自战场的直觉让他汗毛倒竖。
“不是我们的马!”
“是敌袭!”
他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嘶吼。
“敲战鼓!”
“敌袭!!!”
“铛!铛!铛!”
凄厉的警示战鼓声,撕裂了狂欢的夜幕。
兀哈长老一把夺过亲卫的战马,翻身而上。
“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