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沉默了一会儿:“人类真是奇怪的生物。明明弱小如蝼蚁,却总想着互相残杀、互相控制。”
谢华笑了:“你们狼族不也一样?为了领地、为了配偶厮杀。”
“那不一样。”白狼摇头,“我们是为了生存,而你们……似乎是为了某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权力?金钱?”谢华问。
白狼思考了一下:“更像是……某种执念。比如你,明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却偏要留下来,试图改变什么。”
谢华没有回答,只是望着月亮。良久,他才说:“白狼,你知道为什么我愿意与你们合作吗?”
“因为我们强大?”
“因为你们比很多人类更守信用。”谢华转过身,直视白狼的眼睛,“在这无法之地,。”
白狼愣了一下,突然大笑起来:“有趣!谢城主,你真是个有趣的人类!”
笑声中,一轮明月高悬,照亮了这座被鲜血和罪恶浸染多年的边陲之城。远处传来隐约的狼嚎声,仿佛在宣告一个新的时代即将来临。
宴会后的第五天夜里,碎叶城下起了倾盆大雨。
谢华站在城主府的屋檐下,望着如注的雨帘。雨水冲刷着青石板街道,却洗不净这座城积淀多年的血腥气。他手中捏着一封刚刚收到的密信,信纸已经被雨水打湿了一角。
“大人,苏小姐求见。”周伯撑着油纸伞,领着一个披着蓑衣的身影匆匆走来。
蓑衣下露出苏宛儿那张清冷的脸,她的睫毛上还挂着雨珠:“谢城主,情况有变。”
谢华微微颔首,将她引入内室。苏宛儿脱下蓑衣,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马三爷和沙蝎帮主根本没打算遵守约定。他们联络了城外黑风寨的流寇和赤岩部落的蛮人,准备三日后血洗碎叶城。”
谢华展开竹简,上面详细记录了叛乱的计划——马三爷负责打开城门,沙蝎帮主带人围攻城主府,黑风寨和赤岩部落则趁乱洗劫全城。
“消息可靠?”谢华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苏宛儿抿了抿嘴唇:“锦绣行在各方势力中都有眼线。而且……”她犹豫了一下,“我亲眼看见马三爷的心腹去了黑风寨。”
谢华盯着苏宛儿的眼睛:“苏小姐为何要冒险帮我?”
“因为我相信城主能带给碎叶城真正的太平。”苏宛儿的眼神异常坚定,“我父亲就是被马三爷害死的。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等一个能报仇的机会。”
谢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苏小姐可知道‘夜枭’?”
苏宛儿瞳孔微缩,但很快恢复平静:“听说过,是朝廷在边陲之地的密探组织。”
谢华轻笑一声,不再追问。他将竹简放在烛火上点燃:“替我谢谢你的‘眼线’们。三日后,我会给马三爷一个惊喜。”
送走苏宛儿后,谢华立即召集了白狼和几名心腹衙役。
“情况有变,我们要先发制人。”谢华在沙盘上摆出碎叶城的模型,“马三爷的老巢在醉仙楼地下的密室里,沙蝎帮的总舵则是西城的破庙。”
白狼舔了舔獠牙:“直接杀过去?我喜欢这个计划。”
“不,我们今晚只对付马三爷。”谢华的手指停在醉仙楼上,“擒贼先擒王。马三爷一倒,其他人自会乱作一团。”
“为何不一起端了沙蝎帮?”一名衙役问道。
谢华冷笑:“因为我要让沙蝎帮主亲眼看看,反抗我的下场。”
子时三刻,雨势稍缓。
醉仙楼早已打烊,但后院却灯火通明。十几个彪形大汉守在门口,腰间别着明晃晃的钢刀。
突然,一阵诡异的狼嚎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守卫们顿时紧张起来,纷纷拔出兵器。
“什么声音?”
“像是狼……”
“放屁!城里哪来的狼?”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墙头掠过,快如闪电。最外侧的守卫还没反应过来,喉咙就被利爪撕开,鲜血喷溅在潮湿的墙壁上。
“敌袭!敌——”另一个守卫的警告戛然而止,他的胸口被一只毛茸茸的巨爪贯穿。
混乱中,守卫们惊恐地发现,黑暗中亮起了几十双发光的眼睛。接着,一个个半人半狼的身影从雨幕中走出,獠牙上滴着雨水和唾液。
“狼……狼妖!快跑啊!”
守卫们四散奔逃,但狼妖们的速度更快。短短几个呼吸间,所有守卫都倒在了血泊中。
醉仙楼的后门被一脚踹开。谢华手持长剑,踏着雨水和鲜血走进来。白狼和另外五个完全化形的狼妖紧随其后。
楼内的打手们闻声赶来,看到眼前的景象,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有人转身就逃,有人跪地求饶,只有少数几个死忠挥刀冲上来。
谢华的剑如游龙,每一击都精准地刺入敌人要害。白狼更是凶残,直接用手爪撕开敌人的胸膛,掏出还在跳动的心脏。
不到半刻钟,醉仙楼一层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敌人。
“地下室入口在厨房。”谢华甩去剑上的血珠,径直走向后厨。
厨房角落有一块看似普通的地板,但谢华用剑柄在地板上按照特定节奏敲了几下,地板竟然自动移开,露出一条向下的阶梯。
“狡猾的人类。”白狼嗅了嗅,“下面至少有二十人。”
谢华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几粒药丸分给众人:“含在舌下,可避毒烟。”
接着,他又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球体,点燃引线后,顺着阶梯滚了下去。
“闭气!”
几秒后,一声闷响从地下传来,紧接着是浓密的黄烟从入口涌出。即使含着解药,谢华还是能感觉到喉咙火辣辣的疼。
“走!”
众人用湿布捂住口鼻,冲下阶梯。地下室里的景象宛如地狱——几十个匪徒倒在地上,有的已经昏迷,有的在痛苦地抽搐、呕吐。黄烟中,只有最里间的一扇铁门还紧闭着,显然有特殊的通风设计。
谢华一脚踹开铁门。里面是一间装饰豪华的密室,马三爷正手忙脚乱地往一个暗格里塞银票,两个贴身护卫挡在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