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花开满谷,故事成书
夏至这天,藏锋谷的韧兰终于成片绽放。
雪白色的花瓣顶着金色的花芯,像撒在绿毯上的星子,从双脉堂前一直铺到兰草坡,风过时,花海翻涌,香气漫过整个山谷,连溪水里都漂着淡淡的芬芳。
天刚亮,小石头就举着个布袋子冲进花海,袋子里装着他前几天编的小纸人。“慕姐姐说,把愿望写在纸人上,挂在花海里,就能实现。”他踮着脚,把写着“想让韧兰种子飞到沙漠里”的纸人系在最高的花茎上,纸人随风摇晃,像个跳舞的小精灵。
慕白和陈默正领着农校的学生们记录花期。她拿着放大镜,仔细观察花瓣的纹路:“你们看,韧兰的花瓣边缘有细小的绒毛,能粘住花粉,这也是它能在贫瘠土地上繁殖的原因。”
学生们埋头记录,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与蜜蜂的嗡嗡声交织在一起,格外悦耳。有个扎着马尾的女生忽然问:“慕老师,您说韧兰会不会有一天,能在戈壁滩上开花?”
陈默笑着接过话:“只要我们把培育方法研究透彻,给它适合的生长条件,总有一天会的。就像当年没人相信它能固住坡地,现在不也做到了吗?”
双脉堂里,秦先生正和几位老学者校对《藏锋谷草木全志》。书稿堆得像座小山,里面不仅有韧兰的培育方法,还有藏锋谷其他草木的脉气图谱,甚至收录了孩子们写的《我的兰草观察日记》。
“这部分要加上各地推广韧兰的案例,”秦先生指着书稿上的空白处,“河北的梯田、江南的坡地、西北的沙丘……让读者知道,草木的力量能跨越山河。”
守安和阿木在忙着打包种子。今年的种子筛选得格外仔细,饱满的种子被分装在印着兰草纹的布袋里,准备送往全国各地。“这是给西域都护府的,”守安在布袋上盖印,“他们说要在绿洲边缘试种,还特意问能不能派个懂行的去指导。”
阿木翻着订单册:“兰心阁的掌柜来信,说书坊已经把藏锋谷的故事刻成话本了,叫《兰草缘》,还配了插图,画的就是慕姐姐和陈先生在苗圃里干活的样子。”
午后,谷里来了位特殊的客人——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根雕着兰草的拐杖,自称是当年兰心阁的账房先生。他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几本泛黄的账册:“这是沈大人和墨兰夫人当年的往来账目,上面记着他们偷偷给各地灾民送粮的事……老奴走了三个月,就是想把这些交给你们,让故事能全些。”
慕白接过账册,指尖抚过上面模糊的字迹,忽然觉得那些曾经只存在于日记里的名字,变得鲜活起来。他们不是传说里的英雄,只是在乱世里,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人间烟火的普通人。
夕阳西下时,大家聚在兰草坡上,看着漫天晚霞给花海镀上金边。小石头提议:“我们来拍张照吧,把开花的韧兰、双脉堂、还有所有人都拍进去,放进话本里!”
没人反对。孩子们坐在最前面,手里举着自己种的韧兰;秦先生和老账房先生坐在中间,手里捧着新刻好的《藏锋谷草木全志》;慕白和陈默站在后面,身边是守安、阿木和农校的学生们;远处的双脉堂青瓦闪闪,屋檐下的燕巢里,几只雏鸟探出头,好奇地望着这热闹的场景。
快门按下的瞬间,一阵风吹过,花海掀起巨浪,纸人在花茎上跳舞,香气漫过每个人的鼻尖。
那天晚上,双脉堂的灯亮到很晚。慕白翻开新到的《兰草缘》话本,第一页就是那张合影,旁边写着:“藏锋谷的兰草会开花,就像善良的故事会长翅膀,飞过山川湖海,落在每个向往温暖的人心里。”
窗外,月光洒在花海中,雪白色的花瓣泛着银辉,像无数双温柔的眼睛,凝视着这片被守护的土地。
藏锋谷的故事,终于写成了书。但书里的人,书里的草木,还在继续生长,继续把新的故事,写进岁月的篇章里。
就像韧兰的花,年年岁岁,开在藏锋谷,也开在更远的地方,带着信念与希望,永不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