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灵亭的星砂雕像还沾着晨露,石蛮指尖刚触到雕像的衣角,星砂便簌簌落下,在地面拼出细碎的星轨纹路。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传声筒跑过来,筒口对着雕像底座:“石蛮哥哥你看!墨羽说这些星砂会自己画画!”
星砂确实在动,像被无形的手牵引着,在底座周围织出张迷你星图,其中代表“星砂原”的节点正泛着刺目的红光,与碎星渊的星轨产生诡异的共振。石蛮的紫金印记突然发烫,他俯身抓起一把星砂,砂粒在掌心凝结成块,表面浮现出扭曲的虫影——是蚀星邪影的残纹,却带着沙砾的粗糙质感。
“星砂原出事了。”火离的流萤剑斜指西方,剑身上的星轨纹路剧烈震颤,“老管家的古籍里说,那里的星砂能封存邪气,一旦异动,就意味着封印在松动。”她将剑鞘往地上一顿,星砂被震起半尺高,在空中凝成幅动态画面:无边无际的沙原上,星砂像沸腾的水般翻滚,沙面下隐约有黑色的巨浪在涌动。
血煞正用共鸣刀给雕像修“肌肉”,闻言一脚踹散星砂:“妈的,这邪祟还没完没了了?老子这就去把沙原翻过来,看它藏在哪!”他刀身一扬,星砂被劈成两半,露出底下的青石板——板上刻着的聚灵亭光纹,正与星砂原的方向产生共鸣。
石蛮突然想起碎星渊的青铜残片,那上面除了老营主的灵核余温,还沾着几粒特殊的星砂,比普通星砂重三倍,用灵火灼烧也不会变色。“那不是普通邪气。”他捏碎掌心的星砂块,黑色残纹在紫金丹气中挣扎,“是被星砂淬炼过的‘蚀砂邪祟’,能钻进灵脉根系,让土地变成荒漠。”
传声筒里突然传出营副的嘶吼:“星砂原的商道全断了!护送队的灵车被沙暴卷走,最后传讯说看到沙里有无数只眼睛——”声音戛然而止,只剩沙沙的杂音,像有什么东西在啃噬传声筒的竹身。
孩子们的清灵草手环同时亮起红光,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腕间手环突然炸开,草叶碎片拼出个模糊的画面:星砂原中央的“镇砂塔”正在倾斜,塔顶的星晶旗被沙暴撕成碎片,塔基周围的星砂结成黑色的壳,像层正在硬化的痂。
“镇砂塔是封印核心。”火离翻出老管家手绘的星砂原地貌图,图上的镇砂塔被十二道星轨环绕,“必须在塔基彻底硬化前,用碎星渊的星核之力重新激活封印。”她将流萤剑刺入地面,剑穗灵珠投射出星砂原的实时景象——黑色的沙浪已经漫过塔腰,十二道星轨只剩三道还在闪烁。
石蛮抓起共生斧,紫金丹气顺着斧刃注入聚灵亭的星砂雕像,雕像突然化作道流光,钻进传送阵的凹槽:“血煞,带孩子们守好灵脉心脏,用‘星脉共鸣阵’维持与碎星渊的连接!火离,跟我走!”
传送阵启动的瞬间,石蛮听见孩子们在齐声念《灵脉歌》,歌声顺着星轨传向碎星渊,星核的白光突然暴涨,化作道银线,缠绕在他们的传送光流外,像层温暖的铠甲。
落地时,星砂原的热浪差点掀翻护罩。天空是浑浊的土黄色,沙粒打在紫金护罩上发出噼啪声,每粒沙都带着细小的邪纹,试图钻进护罩腐蚀灵力。火离的流萤剑在身前划出光弧,青光与沙粒碰撞,激起漫天星火,照亮了远处倾斜的镇砂塔。
“邪祟在模仿星砂的流动。”火离指着沙面下涌动的黑影,那些影子时而聚成巨手拍打护罩,时而散成细沙钻进石缝,“它们在消耗我们的灵力!”
石蛮运转丹气,将护罩压缩成紧贴身体的光膜:“别硬碰硬,跟着星轨走。”他循着碎星渊星核指引的银线往前冲,脚踩在沙面上时,星砂突然自动分开,露出底下泛着银光的古路——是老管家图上标注的“星轨古道”,由上古灵脉石铺成,能隔绝邪祟。
冲到镇砂塔下才发现,塔基的黑色硬壳上嵌着无数只“眼睛”,其实是蚀砂邪祟的气孔,正往外喷射带着邪气的沙粒。十二道星轨中,最后三道也在急剧黯淡,塔身上的青铜符文被沙粒覆盖,像蒙着层厚厚的污垢。
“用星核之力!”火离将流萤剑抛向塔顶,剑身在半空化作道青光,与碎星渊的银线连接,“我去清理符文,你激活塔心!”
石蛮纵身跃至塔基,双掌按在黑色硬壳上。碎星渊的星核之力顺着银线涌入掌心,紫金丹气与银线交织,在硬壳上灼出个大洞。洞底露出块跳动的晶石,正是镇砂塔的核心,此刻已被邪气侵蚀得只剩半块,发出微弱的红光。
“就是现在!”石蛮将从碎星渊带回的星核碎片按在核心上,碎片瞬间融入其中,红光与银线碰撞,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塔基的黑色硬壳开始剥落,露出底下健康的青铜色,十二道星轨的虚影在光芒中重新浮现,像十二道苏醒的巨龙。
火离正在塔身上清理符文,她的流萤剑每划过一道符文,沙粒便簌簌落下,露出底下的金光。当最后一道符文亮起时,整座镇砂塔突然剧烈震动,塔顶射出道光柱,直冲云霄,将浑浊的天空撕开道口子,露出清澈的蓝。
沙面下的黑影发出痛苦的嘶鸣,开始疯狂撞击塔身。石蛮发现,这些邪祟的核心其实是沙粒凝结的小球,里面裹着蚀骨虫母的残魂。他运转紫金丹气,在塔基周围布下“聚灵阵”,丹气网接触到黑影时,便会将其分解成无害的星砂,只留下里面的残魂小球。
“这些残魂还能净化!”火离跃下塔身,流萤剑挑起一颗残魂小球,“用熔葵花的花粉!”
石蛮立刻从储物袋里掏出孩子们准备的熔葵花粉,金色的粉末撒在残魂小球上,瞬间燃起净化之火。小球在火焰中扭曲,最终化作道白光,融入镇砂塔的光柱——那是被净化的虫母残魂,竟带着一丝微弱的守护之意,像是在弥补曾经的过错。
当最后一只黑影被净化时,星砂原的沙浪彻底平息,天空的土黄色渐渐褪去,露出漫天星斗。十二道星轨在镇砂塔周围完全亮起,与碎星渊、聚灵亭的星轨连成一片,在沙原上织出张巨大的光网,将散落的星砂重新吸附回光网节点,形成无数个小小的星砂绿洲。
“你看那边!”火离指着光网的交汇处,那里的星砂正在凝结,渐渐显出人形——是老营主的虚影,他手里捧着半块引火符,正对着他们微笑,然后化作星砂,融入光网的纹路中。
石蛮走到镇砂塔顶,望着重新变得宁静的星砂原。远处的商道上,幸存的护送队正朝着这里走来,他们的灵车插着清灵草编的旗帜,在星轨光网的映照下泛着绿光。他知道,星砂原的危机解除了,但蚀骨虫母的残魂或许还有残存,未来仍有无数场这样的战斗在等待。
但此刻,他只想快点回到聚灵亭。那里有孩子们用星砂堆的歪扭雕像,有血煞烤糊的红薯,有火离泡的清灵草茶,还有灵脉心脏永远温暖的跳动。
回程的传送光流中,石蛮掌心的紫金印记多了道沙金色的纹路,与星轨、灵脉光网完美融合。他忽然明白,所谓的守护,就是让每片荒漠都能长出绿洲,让每道伤痕都能化作新的力量,让那些散落的星砂,终有一天能重新聚成璀璨的星河。
聚灵亭的灯火已经亮起,孩子们的歌声顺着星轨传来,石蛮仿佛能看到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正举着传声筒,站在灵韵桥上翘首以盼。他加快了脚步,身后的星砂原在星光下泛着温柔的光,像一片沉睡的金色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