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潮水般席卷天际。
姜卫国踏着夜色到来。
“终于能跟你们好好说会话了,昨儿在厂里建平话说的简单,我这有一肚子问题想知道,今儿中午来你们家里,又只看见一把铁将军。”
他进屋就一顿诉说,姜悦想说话都没逮着机会。
等他停下,忙递过去一杯热水占住他嘴巴。
“中午我们回生产队了。”
姜悦想了想,还是没把嫂子怀孕的事说出来。
这样的惊喜,或许嫂子想亲自跟大哥分享呢。
“你们回去了啊?”
姜卫国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爸妈也能放心了,要不是顾忌我今天要上班,昨儿他们差点没让我睡觉,非要我说个清楚,可我知道的事情都已经全说了呀!”
说着指了指眼底的黑眼圈,眼泪都快掉下来。
气愤的瞪着景颐,“建平,你快告诉我到底咋回事啊!”
“大哥你别急,事情是这样的...”
景颐则又快速而精简的把自己的身世说了遍,“大哥,你往后别叫之前的名字了。”
姜卫国听的目瞪口呆,要不是刚好把水咽进去,肯定能喷个天女散花。
此时听到景颐要求,忙点头,“好好,我记着了。”
这会哪还气的起来,拍了拍他肩膀,叹了口气,“妹夫,你是真不容易啊。”
恕他没见识,调换自己的孩子这种操作,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
只能说有些人的恶毒与生俱来。
了解完情况,姜卫国就准备回去了。
“等会儿大哥,我买了些东西,你带回去吧。”
姜悦起身要去拿准备好的网兜。
姜卫国挠头,还以为是给爸妈的东西,“你两上午咋不直接拿回去...”
姜悦眼神一变,他话风立马就转了,“好好好,你去拿。”
“哼!”
等她转身,姜卫国腰板儿立马就支了起来,乜了眼一旁看自己好戏的景颐,撇撇嘴,都怪这小子,小妹越发不好惹了。、
但这话他可不能说,反正他现在就偶尔受受气,不打紧。
景颐看出他眼里透出来的想法,垂眸嗤笑,你一个大舅子能懂啥,悦悦对他向来温柔,从没说过一句重话呢。
两人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心里都将对方踩了一通。
姜悦可不知道他们内心戏份那么多,还当两人相处的特别和谐,毕竟方才姜卫国还心疼景颐不容易。
“给,这里面有水果罐头,大哥你骑车慢着点,别给碰碎了。”
姜悦笑的神秘,“大哥,到家之后,一定要先把东西放好再跟爸妈嫂子说话。”
“啊?”
“你照做就行。”
姜悦担心他太激动,到时候把东西掉地上。
“哦...”
姜卫国心里奇怪,但还是好脾气的应下,“好的。”
“那我回了啊,景颐你来关下门。”
“嗯,大哥路上小心。”
景颐去送顺便关门,姜悦就没出去,想着大哥在自己面前总有点憨憨的样子,偷偷笑了下。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翌日。
方丹跟杨玉带着录音机跟好消息来到家里。
“经过我们审讯,陆德礼对自己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只是鉴于他目前的身体情况已经无法行动站立,所以我们不再对他进行羁押,只能予以书面执行。”
说着拿出判决书,“我们已经通知到下属公社以及生产队,往后三十年陆德礼都不得离开夹沟子生产队。”
景颐接过判决书细看,姜悦听着有点不对劲,好奇问道:“无法站立?两位姐姐,他这是啥情况?那天我们去的时候,他还能拿烟杆儿打我们呢!”
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杨玉唏嘘,“是被他大儿子打的,腰部往下全废了,昨儿我们去的时候,他就躺在一堆污秽里...”
说着忍不住干呕了下。
可见当时的场景有多恶心。
方丹忍耐力好很多,端起糖水喝了口。
对上姜悦满是求知欲的双眸,跟着补充,“那个陆德礼着实可恶,最开始他还说是你跟贺同志把他打成那样的,不过我们李队只略施小计,他就老老实实交代出真相了。”
“哇!我就知道你们慧眼如炬,定然不会让被陆德礼那个奸诈小人蒙骗,果然如此!”
姜悦满脸感激,“谢谢两位姐姐,这么冷的天气还为着我们的事奔波,让你们费心了,尤其陆德礼还那么恶心....”
这话听着是不是特别熟悉?
(*^▽^*)
姜悦从桌上抓了两把大白兔奶糖塞她们手里,“小妹我别的啥也没有,只能请你们吃两颗糖聊表谢意啦。”
说着自己也剥了颗放嘴里,“你们也吃呀,可好吃了。”
见她跟邻家小妹妹般的举动,方丹笑了下,还真吃起来,杨玉正有点反胃,闻着甜甜的奶香味,舒服不少,也吃了一颗。
三人脸颊都鼓起一坨,方丹二人原本严肃的面容,此时竟有种反差的可爱。
姜悦单手撑腮,笑的眉眼弯弯。
吃了糖,又喝了杯热水,她们这才告辞离开。
等离开平安胡同,杨玉感受着嘴里还残留的甜香,笑道::“跟小姜说话总觉得很轻松。”
方丹捏着口袋里的奶糖,轻笑,“因为她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只要愿意,就能让所有人都开心。
姜悦不知道自己被夸了,应该是夸吧。
她这会正把当初张桂兰的判决书也找出来,跟陆德礼的这张并排放在炕桌上。
喜笑盈腮,“夫妻本是同命鸟,合该整整齐齐呀。”
景颐也笑,仇人过的生不如死,他自然开心。
不过,这还没完。
“何止夫妻,他们一家人都该整整齐齐才好。”
他说的人,姜悦心领神会。
靠在他身上,笑的温柔,“理应如此。”
千里之外的京市。
军区大院一栋院子里。
原本和谐的一家人,自从贺兴国夫妻顺利平反的消息传出,这一家人如今每天都在争吵。
尤其作为儿媳的贺明欣,每每都是挨训的一方。
“你爸妈到底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能回京了!你作为他们唯一的女儿,难道什么信儿都不知道?!”
贺明欣是从未吃过苦的,可这几日,她受的委屈比前二十二年都多!
当初说会一直疼爱她的男人,最近都变的不像她认识的那个人了。
她很是委屈,“朝阳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明知道当初我为了你连父母都不要了,现在他们的情况,哪有人会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