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温暖的灯光下,夏母特意盛了一大碗金黄清亮、香气扑鼻的竹荪炖鸡汤,让夏微再给1502的李静母子送下去。“她们母子更需要补补,尤其是孩子,看着就让人心疼。”
夏微端着鸡汤下楼,李静开门看到又是这么珍贵的食物,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又是一番千恩万谢,声音哽咽。夏微只是摆摆手,让她趁热给孩子喝,便转身上楼。
自家晚饭后,夏微来到黄医生和富贵她们合住的房间。她直接切入正题:“富贵,明天我们打算组织人手出去搜寻物资。你之前说的那个地方,具体是哪里?物资真的丰富吗?”
富贵立刻来了精神,压低声音说道:“庆南仓库!绝对丰富!末世前大概一个星期,我们接到一个案子,涉及到庆南集团大规模走私,光是查封的清单就吓死人!各种米面粮油、高档烟酒、玉石汽车,甚至还有医疗器械和药品!因为案件重大,法院在末日来临前两天紧急下达了查封令,所有庆南旗下的仓库和资产都被冻结了,他们老总现在估计还在监狱里蹲着呢。所以,我敢打赌,那个地方现在还没被其他人想到!”
夏微沉吟了一下:“查封了是好,但里面的员工呢?会不会在混乱初期就把东西搬空了?”
富贵摇摇头,很肯定地说:“不会。当时行动很快,所有员工都被立刻遣散了,只留了少数几个保安在原地看守。先不说那几个保安有没有胆子在那种情况下监守自盗,就算他们有这个心,这冰天雪地、怪物横行的,没有大型交通工具,他们又能搬走多少?更大的可能性是,他们自己就住在仓库里,靠着里面的东西过日子。”
夏微觉得有理,点点头:“好!那事不宜迟,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富贵立刻主动请缨:“我跟你们一起去!我认识路,也知道大概的内部结构!”
夏微却摇了摇头:“不,你们不用去。那个仓库区我以前也去过,大概方位知道。我们只有两辆车,我们尽可能多拉物资回来。你们留在楼里的任务更重要——等我们回来,你们要负责接应,快速把物资搬运上楼妥善藏好,还要时刻警惕,防止有人跟踪我们摸清我们的据点。”
她顿了顿,继续安排:“另外,明天我们出去后,你要负责组织起2栋里所有能动的劳动力,带上工具,去小区后山砍树!我们的燃料缺口太大了,必须尽快补充。这件事同样重要,甚至更紧急!”
富贵虽然有点遗憾不能一起去“探险”,但也明白夏微安排的道理,听话地点点头:“行!砍树的事包在我身上!保证完成任务!”
几人正商量着细节,突然,楼下传来了巨大的、毫不客气的砸门声和一个男人粗哑的喊叫:
“夏微!夏微!快开门!我是你大舅!开门啊!”
夏微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是她那个一向没什么来往、只会占便宜的大舅舅。
她叹了口气,对富贵和黄医生说:“我下去看看。”
来到楼下单元门口,透过铁门的缝隙,果然看到大舅舅、大舅妈、大表哥一家四口,穿着臃肿却并不厚实的衣服,冻得瑟瑟发抖地站在门外。两个小侄儿脸都冻青了,缩在父母身后。
一看到夏微下来,大舅舅立刻扒着铁门喊道:“薇薇!快给大舅开门!外面冷死了!快让我们进去暖和暖和!”
夏微打开铁门,却没有让开上楼的路,而是挡在了楼梯口,语气平淡:“大舅。我家不方便,现在家里人多,还有外人一起住,没地方了。”
大舅妈一听这话,刻薄的脸上立刻堆满了不满,尖着嗓子就叫了起来:“什么?!你收留外人也不管管自己亲人?你还有没有良心啊!我们可是你亲舅舅亲舅妈!我们都两天没吃没喝没暖和了!你说现在怎么办吧?!”
夏微懒得跟她吵,直接给出方案:“12楼有一套空着的房间,1201,你们可以暂时去那里住。”那是之前清理出来,还没人入住的一套房子。
大舅妈一听更不乐意了,但被大舅舅拉了一把,一家人只好跟着夏微上了12楼。刚打开1201的房门,一股混合着淡淡血腥味和浓重霉味的冰冷空气就扑面而来,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些破烂的家具残留,显得格外阴冷破败。
大舅妈立刻炸毛了,指着夏微的鼻子就骂:“你就让我们住这种鬼地方?!这能住人吗?连张像样的床都没有!冷得跟冰窖一样!丧良心的东西!我们可是你亲舅舅舅妈!你就这样对我们?!你家里大鱼大肉,就让我们来住这破地方啃冷馒头?!”
夏微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爱住?现在就可以走。没人求你们来。”
“你!”大舅妈气得浑身发抖,眼看撒泼没用,开始耍横,“我可是都听说了!你现在了不得了!这整栋楼都是你说了算!你们家吃香的喝辣的,囤了多少好东西!你要敢这样对我们,那就别怪我这个当舅妈的不客气!我天天在楼下骂!我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夏微是个六亲不认的白眼狼!”
夏微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你想怎么不客气,随你的便。我走了。”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薇薇!薇薇!”大舅舅赶紧上前一步拉住她,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容,语气软了下来,“你舅妈她不会说话,脾气急,你别往心里去。不过这地方……这地方确实没法住人啊,这么冷,孩子受不了的。你看……”
夏微甩开他的手,懒得再跟他们废话,径直往楼上走去。
大舅妈见夏微油盐不进,真要走,立刻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开始毫无形象地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拍打着地面:“没天理啊!外甥女发达了就不认穷亲戚了啊!要把我们冻死饿死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大家快来看啊……我可是看着她长大的啊,天爷啊”
她的哭闹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刺耳。
就在这时,杨富贵手里握着一根闪着金属寒光的电棍,面无表情地从楼上走了下来。她站在楼梯转角,居高临下地看着撒泼打滚的大舅妈和一脸尴尬的大舅舅等人,声音冷得像冰:
“吵什么吵?再在这里无理取闹,大声喧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她说着,有意无意地掂了掂手中的电棍,发出轻微的“滋滋”电流声,“微姐已经给你们安排了住处,是你们自己不满意。要么,乖乖住下,守这里的规矩;要么,现在就离开2栋。没有第三条路。再闹事,我就按扰乱秩序处理了。”
富贵身上带着一股警察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威严,加上那根明显不是摆设的电棍,瞬间把大舅妈的哭嚎噎在了喉咙里。大舅舅和大表哥也吓得脸色发白,不敢再吱声。
最终,在富贵冰冷的注视下,这一家子只能悻悻然地闭上了嘴,灰溜溜地钻进了那间冰冷破败的1201房,心里再不甘,也不敢再明目张胆地闹了。富贵这才转身回去,向夏微复命。
楼上夏微家中,富贵刚把楼下大舅妈撒泼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夏母一听,顿时火冒三丈,猛地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
“什么?!那个老泼妇!她敢这么骂我女儿?!反了她了!看我不下去撕烂她那张老破嘴!当年她就没少占我们家便宜,现在还敢上门来耍横!早就想收拾她了,还自己给我送上门来了”夏母气得胸口起伏,挽起袖子就要往外冲。
夏微赶紧起身拉住母亲,把她按回椅子上:“妈!妈!您消消气,别跟她一般见识。算了算了。”
“怎么能算了?她骂的是你,她还骂白眼狼,她全家都是白眼狼!”夏母依旧怒气难平。
夏微耐心劝道:“妈,现在是末世,外面什么情况您也知道。他们毕竟是舅舅一家,是您的亲大哥。如果他们以后能安分守己,就在这栋楼里老老实实住下来,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能帮衬一点就帮衬一点,总不能真看着他们饿死冻死在外面吧?”
旁边的夏父冷哼一声,语气十分不满:“哼!这种大哥,没有反倒清净!当年我们家困难的时候,他们躲得远远的,生怕我们沾上他们。还在背后使坏,这些年没少在外面说你坏话,埋汰咱家,现在看我闺女有点本事了,就舔着脸来打秋风?还骂人?什么东西!”
夏母虽然也对大嫂有满腹怨气,但想到那个毕竟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心里还是软了几分,叹了口气:“唉……我大哥那个人……就是耳根子软,没什么主见,一点用都没有,全听那个泼妇的……一会儿我下去看看,我去警告他们!要是还不知趣,还敢作妖,那就别怪我这个当妹妹的不讲情面,直接赶出去!”
夏微点点头:“这样也好。妈,您一会儿下去,让富贵陪着您去。她手里有电棍,人也镇得住场子,有她在,舅舅他们不敢太过分。”
说完,夏微从空间里取出几包最普通的袋装泡面、几瓶普通的矿泉水,一个旧的酒精炉和一小箱酒精块,装在一个不起眼的袋子里,递给母亲。
“妈,这些东西您带下去给他们。记住,千万别让他们知道我们物资多,就说这是我们自家省下来的,就只有这些了,明天我们自己也都要断粮,必须全体出动出去找物资了。一定要让他们有危机感,明白吗?不能让他们觉得可以一直赖着我们吃白食。”
夏母接过袋子,掂量了一下,郑重地点头:“妈明白,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她知道女儿考虑得周到。
于是,夏母提着那袋“珍贵”却有限的物资,由握着电棍、一脸严肃的杨富贵陪着,再次下了楼,走向1201房间。
夏父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还是忍不住嘟囔:“要我说,薇薇你就是心太软。这种人留下来,迟早是祸害……”
夏微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有些血脉亲情,不是说割舍就能立刻割舍的,尤其是在母亲心里。她只能希望舅舅一家经过这次教训,能真的学会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