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
项安国走过去,喊了项修竹一声,然后问:“饿了吗?”
“不饿,”项修竹雀跃地回答,“空竹带来了吗?”
项安国摇了摇头:“我刚送完外卖,直接过来的,哪儿来得及上家取空竹去啊?”
再说了,也不能让他一直麻烦人家小朋友。
说是小朋友,但他们可都是职业运动员,还得训练呢。
项修竹顿时有些失望。
但张彬打电话叫项安国来的时候,也没提让他带空竹的事儿。
“叔,竹子不愧是您儿子,手上功夫还是有童子功在的,我们都觉得他可以好好学学空竹。”
项安国还有些意外:“学空竹吗?我以为……”
年轻人不是该对悠悠球更感兴趣?
乔茹笑着说了一句:“他可能还会觉得我们悠悠球难度太低了,当然各行各业到最后都不可能容易,只是我们一致都觉得他对空竹的兴趣更大一些。”
项修竹没有反驳。
这样看来,他们的判断也不是空穴来风。
金满地拍了拍项修竹的胳膊:“自己跟你爸说说,喜欢抖空竹吗?”
项安国看过去,他儿子这次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儿,还可能是因为羞涩,但他很快就坚定地点了点头:“我喜欢抖空竹。”
这让项安国真是有些意外。
但喜欢抖空竹又能有什么用呢?
老爷子喜欢抖空竹,他抖了一辈子空竹,但并没能为他带来什么养活家里人的实际利益,他还是得出去工作赚钱。
项安国自己也喜欢抖空竹,抖来抖去,除了陶莹被打动了、嫁给他了之外,对他的生活也没有带来任何正向的改变。
“叔,”乔茹凑近他,轻声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让竹子高兴起来。”
她这句提醒一下提醒了项安国。
是啊,儿子要是搞抑郁了,年纪轻轻成天要寻短见,考好成绩又有什么用呢?
“成,”项安国立刻响应,“下回我让竹子带空竹再来麻烦你们。”
“说什么麻烦,”张彬笑呵呵的,“咱们年龄相仿,就是一块儿玩儿嘛。”
父子俩心情都还不错,项修竹还说:“麦当劳的炸鸡和汉堡跟我妈做的味儿不一样。”
“比你妈做的好吃?”
“我觉得好吃点儿。”
项安国也高兴:“那下次给你妈也带一个回去尝尝。”
“哎!”
父子俩高高兴兴回家,项安国刚用钥匙转开门锁,脚步就一顿。
王芳坐在沙发上嗑瓜子儿,听见门口的响动就望过来,阴阳怪气地开口了:“哟,这谁啊,外头玩儿够了,竟然还记得回家的路呐。”
项安国眉头蹙起来,下意识开始寻找妻子。
陶莹从房间里走出来,眼睛红红的,一看就刚哭过。
这情形不用猜也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项安国心里后悔极了,他第一句话说的就是:“跑外卖手机给跑没电了。”
你一定给我打过电话,可我手机没电了这才没接着。
“我猜也是,”陶莹挤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很快就说,“没事儿,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从身后一推。
陶李从主卧走出来,把他妹往前大力一推:“回来了正好,把你屋东西收拾收拾,这屋以后我住了。”
他连项安国给房东多交的房租都给要回来了,跟房东闹得很不愉快,但最后还是得了逞。
鸠占鹊巢得这样理直气壮,简直太嚣张了。
项安国心里憋着气,但还得顾及妻子的感受。
他憋了半天,气得鼻孔都撑大了。
就在这时候,项修竹换了鞋,从他身后绕进门来,张口喊了声“妈”。
陶莹连忙答应了一声。
王芳这回没以前那么热情了,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到底是随根儿,长这么大,礼数都没了,见着姥姥和舅舅也不知道打招呼。”
陶李跟着哼了一声:“小王八羔子。”
项安国和陶莹同时眉头一皱,但项修竹也没搭理他们,只是径直走到陶莹面前,朝她摊开手心。
“妈,手机借我一下儿。”
项修竹从有些茫然的母亲手里把她的手机接过来,非常淡定地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喂?110吗?有人强闯民宅。”
项安国和陶莹都愣住了。
陶李还有些不敢置信。
这时候项修竹已经从容地把家里地址报了出去。
王芳最先反应过来,从沙发上一下儿弹跳起来,一边冲过去夺手机一边怒骂:“你个吃里扒外的小王八羔子!”
项修竹灵巧地一闪,紧握住手机,最后说了一句:“麻烦您快点儿,他们可能要动手。”
然后麻利地挂断了电话,再把手机给陶莹递了回去。
王芳还在往这边扑腾,伸长了手去挠。
陶莹对这样的姿势实在是太熟悉了,下意识就把儿子往自己身后一推,自己迎上去。
王芳顺利地在陶莹脸上挠了一下。
陶莹的脸上一道指甲印儿渗出来血迹。
项安国顿时怒了:“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王芳先是被他吼得一哆嗦,很快就朝他扑了过去:“反了你了,什么东西你敢吼老娘!”
这回项安国没再站在原地任由她发疯,而是直接一挥手——
王芳就这样被推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陶李怒了,朝项安国冲过去:“你还敢动手……”
项修竹淡定地伸出了脚。
陶李直接被绊得往前一扑。
眼瞅着就要撞到朝项安国扑过去的陶莹。
项修竹把他妈一拽。
陶李就直接往地板上重重倒下去。
他牙都被磕着了,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一脸血。
“你!”他怒目瞪着项修竹。
项修竹指了指大门侧边正转动着的摄像头:“都录下来了,是你们先动手,我爸跟我都只是正当反击。”
他还走上去,直接揽住了陶莹的肩:“我妈脸上还有被你们打伤的血痕,证据确凿,还有监控,你们还是想想怎么跟派出所狡辩吧。”
“好啊,”王芳气得破口大骂,“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真是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
“也有例外,”项修竹立即接了嘴,“您这么没素质,不也生出了我妈这样的知识分子?”
他平时都几乎不开口的,存在感极低,今天一连串的反常行为让所有人都有些意外。
项修竹还撇了撇嘴:“这么说起来,姥,三舅虽然跟您没血缘关系,但不讲道理地倒是挺一脉相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