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位器碎片在掌心微微发烫，楚明舒低头看了眼袖口夹着的银符，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边缘的反追踪纹路。刚才那串信号虽然断了，但残留频率还在书签里打转，像一段卡顿的弹幕，反复刷着“有人在看”。
她抬眼扫过教室。
设计学院主厅穹顶透下光来，照得台前机械模特泛着冷铁光泽。几个学生围在测试台边调试设备，红外校准灯红点晃动，像某种不怀好意的眨眼。
萧沉舟坐在后排评委席，玉核桃在指间无声旋转，目光低垂，仿佛对周遭毫无兴趣。可当楚明舒踏进教室那一刻，他拇指一压，核桃停得一丝不苟。
她走上展示台，汉服下摆掠过台阶，星辉纹路随步伐轻闪。没人说话，但空气里飘着一股熟悉的酸臭味——不是汗，是某些人闻到“非主流审美”时自动分泌的优越感。
“哟，来了？”一个机械系学生从操控台后直起身，手里捏着遥控器，“等你好久了。”
楚明舒没理他，只把储物囊往台上一放，动作干脆利落。囊口微张，她神识一扫——冰魄草王安静躺着，能量稳定，无异常波动。很好，至少今天不会突然炸出个空间裂缝把她吞进去。
她松了半口气，肩线微垂。
上一次站在这种台上，还是决赛前夜，全身湿透，拖着中毒的某人冲进来。现在嘛……她抬眸看了眼角落里的激光发射器，嘴角翘了翘。
“你这衣服，”那学生清了清嗓子，声音拔高，“纯装饰吧？真要实战，怕是一照就穿孔？”
旁边传来几声闷笑。
“我觉得可以测测。”他又补一句，眼神挑衅，“别到时候说我们科技派打压传统艺术，是你自己不敢试。”
楚明舒终于开口：“你说得对。”
全场一静。
她居然认了？
“是该测一测。”她继续道，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午饭吃什么，“毕竟有些人，脑子短路了，得靠外力刺激才能重启。”
哄笑声戛然而止。
那学生脸色一僵，手指直接按下了发射钮。
高能激光束瞬间激射而出，直扑楚明舒胸口！
台下惊呼刚起，她已闭眼一瞬，心声默念：【《鲁班书》残篇第十三式——光行有迹，反者道之动。】
命运书签微微一震，识海中浮现出一帧结构图：汉服内衬银丝可重构为七层曲面反射阵列，焦点分布于肩、肘、腰三处枢纽。
她抬手轻抚袖口，借设计笔在空中虚划三道符纹，动作快得几乎看不见。银线应召而动，悄然重组，如同无数微型镜片同时校准角度。
激光命中刹那——
嗡！
整件汉服骤然升温，银丝泛起刺目白光。七道偏转光路瞬间生成，其中一道精准折射，直击机械模特右臂关节轴承！
“砰！”
火花炸裂，金属残片飞溅。那模特踉跄后退半步，右臂当场断裂，砸地时竟凝出一朵细小冰晶，在众人眼皮底下缓缓绽放。
全场死寂。
有人张着嘴，像是忘了怎么合上。
楚明舒睁开眼，掸了掸袖子：“哦，顺带清了个毒。”
原来激光反射途中激发了空气中残留的冰魄草微粒，低温瞬间凝结水汽成冰。这事她也没料到，但效果不错，至少现在没人敢说她的设计“华而不实”了。
“所以结论是？”她看向那机械系学生，语气温柔得可怕，“下次想挑战我之前，能不能先升级下你的遥控器？这功率，连我家猫爬架上的感应灯都点不亮。”
那学生脸涨成猪肝色，还想反驳，却被同伴一把拉住：“别说了，你那模具图纸上周抄的谁的还没还呢。”
台下窸窣一片。
楚明舒懒得再看他们，转身准备收装备。就在这时，后排传来一道低沉嗓音：
“古武与科技的融合，这才是设计。”
所有人回头。
萧沉舟不知何时已站起，玄色劲装衬得身形挺拔如剑。他缓步走来，目光落在那朵尚未融化的冰花上，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传统不是守旧。”他说，“是把老东西玩出新命。”
一句话定调，满场鸦雀无声。
助教赶紧上来收拾残局，一边捡零件一边嘀咕：“这反射角度……怎么可能算得这么准？除非提前预判了激光参数……”
楚明舒听见了，没说话，只低头看了看掌心。
命运书签正微微发烫，像刚跑完一场高强度吐槽马拉松。刚才那一句“你遥控器太菜”，配上强烈的情绪输出，成功触发了隐藏记忆抽取——她脑中闪过一瞬画面：某个昏暗实验室里，一台类似激光器的设备正在校准，操作屏上跳动着《鲁班书》的加密代码。
但她没深究。
现在不是时候。
她把银符收回袖袋，顺手将定位器碎片塞进储物囊。碎片接触囊壁的瞬间，又震了一下，频率和之前完全一致。
有人还在连。
而且就在附近。
她不动声色地环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操控台背面——那里有个不起眼的信号增强模块，型号老旧，接口却是最新款量子加密槽。
典型的伪装改装。
她勾了勾唇。
正想靠近查看，萧沉舟忽然走到她身边，低声问：“刚才心跳加快了零点三秒。”
她一愣：“什么？”
“你每次说谎，心跳都会变快。”他盯着她，眼神清明，“尤其是装无辜的时候。”
“我哪有！”她立刻反驳，“我是被你吓的！谁让你突然冒出来讲话，吓我一跳！”
“哦。”他点点头，却不挪步，反而伸手替她拂去肩头一点灰烬——那是激光灼烧留下的碳屑。
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楚明舒僵住。
他却已经收回手，淡淡道：“下次别用护心符当诱饵。磁场波动太大，容易暴露。”
她说不出话。
幸好这时助教喊了一声：“楚同学！这个冰花能带走研究吗？”
楚明舒顺势转移注意力：“送你了。”她说，“建议拿去化验下成分，说不定能申请个‘跨材质凝结’专利。”
助教激动地捧着冰花走了。
萧沉舟看着她的侧脸，忽然问：“你在查什么？”
“没什么。”她摇头，“就是觉得……有些人总喜欢躲在幕后按遥控器，好像全世界都是他们的提线木偶。”
“那你打算怎么办？”
她笑了笑，指尖轻轻敲了敲储物囊：“既然他爱玩信号，那就让他知道——”
话未说完，囊中碎片猛然震动！
同一秒，操控台后的信号模块爆出一串蓝光，数据流疯狂闪烁，紧接着“啪”地一声熄灭。
楚明舒眼神一凛。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