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测晶片在楚明舒掌心发烫，她正要把追踪程序嵌入芯片接口，储物囊突然剧烈震动。识海里一声炸响，命运书签浮出猩红批注：【高危记忆体接近，建议接收】。
她猛地抬头。
秘境石门前站着一道身影，残破得几乎看不出人形。机械臂只剩半截蝶翼，胸口装甲裂开，露出跳动的红色核心。是血蝶。
萧沉舟瞬间横剑挡在她身前，双股剑寒光一闪，直指来者咽喉。
血蝶没动。断裂的左臂缓缓抬起，从胸腔深处抠出一枚暗红色芯片，用尽力气甩了过来。芯片划过空气，落在楚明舒脚边。
“少主……”她的声音像是生锈齿轮在摩擦，“他拿我们的记忆做实验……”
话没说完，远处三道黑影破空而来。机械傀儡全速逼近，关节处喷着蓝火，显然是冲着芯片来的。
萧沉舟冷哼一声，剑锋一转，人已掠出。第一具傀儡刚落地，就被他一剑劈成两半。金属碎片飞溅，火花四散。
第二具傀儡跃起扑向楚明舒，她不退反进，金针疾射，精准扎进对方眼窝。傀儡抽搐两下，轰然倒地。
第三具落地最稳，肩部炮口开始充能。
血蝶突然踉跄上前一步，残破蝶翼张开，挡在楚明舒和萧沉舟之间。她背对着他们，面对即将爆发的能量炮。
“别浪费时间。”她哑着嗓子说，“看芯片。”
楚明舒咬牙捡起芯片，指尖一碰，立刻察觉加密等级极高。普通读取会触发自毁。她迅速从储物囊取出一支特制金针，刺入太阳穴，另一端连上芯片接口。
命运书签嗡鸣震动，识海中浮现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她强行同步，破译程序启动。
画面闪现——
昏暗实验室，玻璃舱内泡着一个孩子。四肢被金属环固定，头上插满导管。镜头外传来冷静的声音：“第103号实验体，启动记忆覆写程序。”
画面切换。孩子尖叫，挣扎，眼泪混着血水从眼角流下。秦无绝站在玻璃外，手握记录板，面无表情写下：“情感剥离成功，进入人格重构阶段。”
再切。孩子蜷缩在角落，嘴里反复念着：“我是武器……我是武器……”
楚明舒眼前发黑，太阳穴像被刀割。她知道这是同步承受实验体痛苦的副作用。但她没拔针。
又一段画面跳出。血蝶穿着白大褂，低头检查另一个实验体。她动作熟练，眼神空洞。秦无绝走过来，拍拍她肩膀：“做得好，你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废物了。”
她点头，转身离开。走廊尽头，她偷偷摸了摸后颈，那里有一道旧疤。
最后一幕——她站在雨中，望着一座废弃孤儿院的牌子。门牌写着：星河育幼所。她嘴唇颤抖，却发不出声音。
画面戛然而止。
楚明舒拔出金针，鼻血顺着嘴角流下。她盯着手中芯片，声音发颤：“原来你们连孩子都不放过。”
萧沉舟一剑斩下第三具傀儡头颅，冷声问：“看清了？”
“看清楚了。”她抹掉血迹，“这不是改造，是谋杀。把人变成机器，再把机器当垃圾扔掉。”
那具傀儡倒地瞬间，体内发出滴滴警报。核心开始充能，红光越来越亮。
自毁程序启动。
血蝶的身体已经开始崩解，机械关节噼啪作响。她摇晃着转身，看向萧沉舟。
“少主……”她声音轻得像风，“您还记得……桃花树下的约定吗？”
萧沉舟瞳孔一缩。
他当然记得。
七岁那年，他在家族后山迷路，遇到一个躲在树后的女孩。她穿着破旧裙子，脸上有淤青。她说她是被送来“治病”的，但每天都在打针，疼得睡不着。
他答应带她走。
可第二天再去，人就不见了。只听说有个实验体逃跑了，被追回来后直接送进了深层记忆清除室。
原来那就是她。
血蝶笑了，机械眼中红光微弱闪烁。“我找了好久……才找到您。”
能量风暴席卷而来，冲击波掀起飞沙走石。
她用最后力气展开残破蝶翼，挡在两人面前。
轰——！
爆炸的气浪撞上蝶翼，金属骨架瞬间扭曲变形。她的身体在强光中碎裂，零件四散飞出。
可那些碎片没有落地。
一点一点，化作星尘，在空中缓缓飘浮。
星辉流动，竟自动飞向萧沉舟腰间的玉核桃，又绕到楚明舒的储物囊。两者同时震动，发出共鸣嗡鸣。星尘在空中画出一个短暂光环，像是某种古老的印记。
然后，散了。
风停了。
地上只剩下一堆焦黑残骸和半块烧毁的芯片。
楚明舒跪在地上，手掌紧紧攥着那枚芯片。她的指节发白，手在抖。
“你不是武器……”她低声说，“你是人。”
萧沉舟收剑入鞘，站到她身边。他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那堆残骸。
远处还有机械运转的声音，更多傀儡正在靠近。
但他不动。
他知道这一战还没完。
但他也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变了。
命运书签在识海深处悄然记录下一句无声心声：
这世界欠他们的，我来算。
楚明舒慢慢站起来，把芯片放进储物囊。她擦掉脸上的血，眼神变得很冷。
萧沉舟看了她一眼。
她回看他，点了下头。
两人并肩站着，面对石门，背对追兵。
第三具傀儡的核心彻底炸开，冲击波扫过地面，掀起一圈尘浪。
一块烧黑的金属片飞起，划过楚明舒的脸颊，留下一道细长血痕。
她抬手抹去血，手指沾着红。
远处，第四道黑影出现在山脊线上，肩炮缓缓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