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发生在一瞬间,快得让人来不及思考。
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名叫袁浩,此刻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跑!身后的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追他,那东西不是他认知中的任何一种怪物,它无声无息,却带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压迫感。
他甚至不敢回头,他怕只要一回头,就会看到足以让他彻底崩溃的景象。
所以他只能跑,拼尽全力地跑。
楼梯口那几道模糊的人影,在他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视野里,成了唯一的、可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救……救我!”他嘶吼着,声音因缺氧和恐惧而变得尖锐刺耳。
然而,他的出现,却像一块巨石砸入了本就波涛汹涌的湖面,瞬间激起了滔天巨浪。
那四只原本已经锁定玉文峰等人的丧尸,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活力的“新鲜食物”所吸引,齐刷刷地调转了方向,嘶吼着朝袁浩扑了过去。
局面瞬间变得无比混乱。
众人面临一个两难的抉择:是趁机后退,让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和四只丧尸互相消耗,为自己争取喘息之机?还是……出手?
后退,无疑是最理智、最安全的选择。
但看着那个男人绝望的脸,一种说不清的道义感和同理心,让玉文峰无法挪动后退的脚步。
他们不是圣人,但也不是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活人在自己面前被撕碎的冷血动物。
更重要的是,那个男人身后追赶他的东西,才是真正致命的威胁!
“动手!”
电光火石之间,玉文峰做出了决断。他的声音如同惊雷,在狭窄的楼梯间里炸响。
“王猛!冰心!速战速决!”
他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命令下达得果断而清晰。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王猛和周冰心动了!两人如同两头蓄势已久的猛兽,一左一右,从楼梯口悍然冲出!
王猛的目标是那只用双手在地上爬行的断腿丧尸和那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丧尸。
他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高大的身躯带着无与伦比的压迫感,手中的消防斧在昏暗的走廊里划出一道死亡的弧线。
他没有选择劈砍,而是用斧背,如同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断腿丧尸的后脑上!
“砰!”
一声沉闷的、如同西瓜碎裂般的声响,断腿丧尸的脑袋瞬间塌陷下去,连嘶吼都来不及发出一声便瘫软在地。
王猛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顺势扭转身体,消防斧的斧柄借着惯性横扫而出,重重地击打在医生丧尸的膝盖上。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医生丧尸一个踉跄,失去了平衡。王猛则踏前一步,斧刃翻转,自下而上,干净利落地从丧尸的下颚劈了进去!
另一边,周冰心的动作则充满了另一种暴力美学。
她的目标是剩下的两只病号服丧尸。
她没有王猛那种摧枯拉朽的气势,但她的每一次攻击都精准而致命。
她像一阵风般切入战场,手中的消防斧在她手里仿佛轻若无物。她没有硬碰硬,而是利用一个灵巧的侧身,躲过了一只丧尸扑来的利爪,同时斧刃贴着对方的手臂划过,在空中带起一串黑色的血珠。
紧接着,她手腕一抖,消防斧在她手中转了个圈,用斧柄的末端狠狠地戳中了另一只丧尸的眼窝!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几秒钟之内。
王猛和周冰心的配合天衣无缝,一个主攻正面,大开大合;一个负责侧翼,灵动致命。他们强大的战斗力,瞬间将原本的危机化解了大半。
而就在他们动手的同一时间,玉文峰的目标,则是那个已经冲到近前的袁浩。
袁浩的眼中只有无尽的恐惧,他根本没有看到挡在他面前的玉文峰,只是本能地向前冲。
玉文峰没有时间解释,他深吸一口气,身体猛地向左侧跨出一步,避开了袁浩的正面冲击,同时伸出双臂,不是攻击,而是用一个橄榄球擒抱的姿势,狠狠地撞在了袁浩的侧腰上!
“呃啊!”
袁浩发出一声痛呼,整个人被这股巨大的力量撞得失去了平衡,朝着侧方的墙壁摔了过去。
也就在他被扑倒的瞬间,一道无形的、带着淡淡灰色轨迹的气流,擦着他刚刚所在的位置,悄无声息地飘了过去,撞击在楼梯间的墙壁上,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噗”声。
那是什么?!
玉文峰的心脏猛地一缩,他虽然没有看清,但那股擦身而过时带来的、冰冷而又带着一丝化学品气味的诡异感觉,让他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把他拖进来!”玉文峰朝着身后的李军和周宇大吼。
两人立刻反应过来,冲上前,一人一边,架起还在地上挣扎的袁浩,拼命地将他往楼梯间里拖。
此时,王猛和周冰心也已经解决了最后一只丧尸。他们没有丝毫恋战,立刻转身退回楼梯口,与玉文峰一起,合力抓住那扇厚重的钢制防火门。
“关门!”
五人同时发力,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防火门猛地关上。
“轰——!”
就在防火门即将闭合的瞬间,一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仿佛由无数灰色骸骨和粘稠物组成的利爪,从黑暗中探出,重重地拍在了门板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整扇门都为之巨震,门板上瞬间出现了一个凹陷的爪印。
玉文峰甚至能感觉到那股恐怖的力量透过门板,震得他双臂发麻。
门终于在“咔哒”一声中,彻底关上并自动锁死。
楼梯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五个人背靠着冰冷的防火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门外未知存在的恐惧,交织在一起,让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
被拖进来的袁浩则瘫坐在地上,他蜷缩成一团,双手抱着头,身体筛糠般地颤抖着,口中语无伦次地呢喃着:“烟……烟雾……是烟雾……它来了……它来了……”
门外,没有任何嘶吼,也没有任何撞击声,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毒蛇在暗中吐信般的“嘶嘶”声,正贴着门缝,缓缓地传来。
一个短暂而紧张的、充满不信任但又不得不合作的临时联盟,就在这扇隔绝了生与死的防火门后,仓促地形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