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得走了。”周宇沉声说到,“现在就走。无论是谁干的,他很可能就在这栋楼里,或者就在附近。”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走?”玉文峰缓缓地抬起头,他的目光从刘远的尸体上移开,落在了周宇的脸上,“把他……就这么留在这里?”
“不然呢?”周宇的语气有些激动,“文峰,你清醒一点!他已经死了!我们还活着!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保住我们自己的命,而不是为一个死人操心!”
“他不是一个死人。”玉文峰缓缓地站起身,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地坚定,“他是我同学。”
“那又怎么样!”
“那我就不能把他像垃圾一样扔在这里。”玉文峰走到刘远的尸体旁,他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深深的悲哀,“我们把他安葬了再走。”
“安葬?”周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开什么玩笑?我们拿什么安葬?用手刨个坑吗?你别忘了,我们现在是在三楼!而且,我们没有那个时间!”
“那就用最简单的方式。”玉文峰没有理会周宇的激动,他转过身,看着在场的其他人,“把他留在这里,被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的丧尸啃食,我做不到。”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看着玉文峰,看着他那张写满了疲惫却依旧坚毅的脸。
“我同意。”林音缓缓地开口,她走到玉文峰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立,“我们不能像野兽一样活着,这样和外面的那些怪物,还有这些丧尽天良的人类又有什么区别?”
林音的话,像一记重锤,敲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周宇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还是化作了一声无奈的叹息。他走到墙角,将消防斧重重地靠在墙上。
“好吧,”他妥协了,“不过,得快点。”
决定做出后,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没有工具,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为刘远准备一个最后的安息之所。
玉文峰和周宇合力,将教室里几张还算完整的课桌,一张一张地搬到了教室的中央,将它们紧紧地拼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简易的平台。
朱煜和玉文雨则在教室里翻找着,从一个被遗弃的书包里,找到了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深蓝色外套。
“用这个吧。”她将外套递给了玉文峰。
玉文峰点了点头。
他走到刘远的尸体旁,缓缓地蹲下身,没有嫌弃尸体散发出的异味,也没有在意那早已凝固的血污。他只是小心翼翼地,整理了一下刘远那早已凌乱不堪的衣领。
然后他和周宇一起,将刘远的尸体缓缓抬起,平放在了那张由课桌组成的简易的“床”上。
最后,玉文峰将那件干净的蓝色外套,轻轻地盖在了刘远的身上,遮住了他那张早已失去生气的脸,也遮住了他胸口那个致命的伤口。
没有墓碑,没有悼词。
六个人,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张“床”前,默默为这个在末世中不幸逝去的的生命,致以最后的哀悼。
“走吧。”
许久,玉文峰才缓缓地开口,打破了这份沉寂。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离开这间教室的时候,林音却突然说道:“我们今晚,就在这里过夜。”
“什么?”周宇愣了一下,“在这里?你不是开玩笑吧?凶手很可能就在附近!”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应该留在这里。”林音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我们现在出去,要去哪里?翻越栅栏,进入后山吗?天马上就要黑了,在山里过夜只会更危险。”
“而且,”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现在所有人的体力,都已经接近极限。特别是文峰,他的伤还没好。我们现在需要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
“没错。”林音点了点头,她的目光,投向了通往楼梯口的方向,“把楼道那个缺口堵上就没什么危险了。”
与其在未知的危险中疲于奔命,不如将已知最安全的地方,彻底变成自己的地盘。
“我同意。”玉文峰第一个表示支持。
其他人也没有再提出异议。
玉文峰和周宇负责将那道被破坏的障碍物重新加固。
他们从其他教室里拖来了几个沉重的铁皮文件柜,死死地抵在了楼梯口的防火门后。
“这样还不够。”周宇看着那扇门,依旧有些不放心。
玉文峰没有说话,他只是从一旁,拿起了一根断裂的桌子腿,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它死死地卡在了门把手和墙壁之间。
做完这一切,他们又检查了一遍,确认就算是一头牛,也不可能从外面将这扇门撞开。
另一边,林音则带着朱煜和玉文雨,负责检查三楼所有的窗户。她们将所有破碎的窗户,都用倒塌的课桌和椅子死死地堵住。
而周冰杰,则被安排了一个最简单的任务——放哨。他守在走廊的尽头,警惕地注视着通往四楼的那片漆黑楼梯。
整个三楼都回荡着他们搬运重物时发出的沉闷声响。
一个小时后,整个三楼,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密不透风的堡垒。
六个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重新回到了那间安放着刘远尸体的教室。
他们没有再说话,只是各自找地方坐下,背靠着背,围成一个圈。
夜,渐渐深了。
窗外,风声呼啸,像是有无数的亡魂在哭泣。
教室里却异常地安静。
所有人都很累,但谁也睡不着。
“你们说……会是谁干的?”玉文雨终于忍不住,小声地打破了这份寂静。
“不知道。”周宇摇了摇头。
“也许……真的是安静?”朱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别猜了。”林音的声音,有些疲惫,“在我们找到她,或者找到其他线索之前,任何猜测,都没有意义。”
“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活下去。”
她的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是啊,活下去。
这三个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如此的艰难。
不知过了多久,当所有人都已经精疲力竭,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时。
“嘘。”玉文雨突然身体一僵,猛地抓住了身旁朱煜的手臂。
“怎么了?”朱煜立刻警觉起来。
“你……你听……”玉文雨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颤颤巍巍,“外面……有声音……”
朱煜立刻屏住了呼吸,侧耳倾听。
起初,她什么也没听到。
但渐渐地,一种极其细微的、若有若无的声响,从那扇被他们死死堵住的楼梯口的方向传了过来。
那不是丧尸的嘶吼,也不是风声。
那是一种……
金属与水泥地面摩擦时,发出的“滋啦……滋啦……”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