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稠稠地洒在孤儿院的草坪上。
苏宇推开雕花铁门时,就听见一阵喧闹的笑闹声——十几个孩子围在滑梯旁,瘸着腿的小弘正被同伴推着往上爬,扎羊角辫的盲眼女孩手里举着朵小雏菊,被另一个孩子牵着转圈。
“苏宇哥哥!”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孩子们瞬间像归巢的小雀,呼啦啦围了上来。
苏宇弯腰接住扑进怀里的小男孩,指尖被他抓住晃个不停:“你看我画的画!千代子姐姐说像彩虹!”
“慢点跑,别摔着。”上杉千代子的声音从廊下传来,她正坐在藤椅上缝补布偶,阳光落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看到苏宇身后的明美、红子和小哀,她立刻站起身,裙摆扫过地面的草叶,露出浅浅的笑意:“你们来了,快进来坐,我刚泡了柠檬水。”
明美提着食盒快步上前:“千代子姐姐,我们带了曲奇,巧克力味的。”
红子则举起相机,对着追跑的孩子们按下快门:“刚才抓拍到小弘滑滑梯的瞬间,表情超可爱!”
小哀手里捧着几本绘本,被几个孩子围住要听故事,她无奈地挑了本《银河铁道999》,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苏宇走到廊下,看着藤椅上那只快缝好的布熊——缺了只耳朵的地方,被缝上了块粉色的碎花布,像戴了朵永不凋谢的花。“又在补玩具?”他拿起布熊,指尖蹭过针脚细密的边缘。
“嗯,昨天小奈把它摔进泥里了,洗干净补补还能玩。”
上杉千代子接过布熊,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手背,像有电流窜过,她连忙低下头,耳尖悄悄泛红,“你们能来,孩子们高兴坏了,早上就数着时间等。”
草坪上,明美正教孩子们裱花袋挤奶油,红子举着相机追拍,小哀的故事声混着孩子们的惊叹飘过来。
苏宇靠在廊柱上,看着上杉千代子低头缝补的样子——她的侧脸在阳光下格外柔和,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嘴角总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人想起初春融化的雪水,清润又温暖。
“上次说的颜料,我带来了。”苏宇从背包里拿出几盒丙烯颜料,“还有画架,孩子们不是想画肖像吗?”
上杉千代子眼睛一亮,放下布熊接过颜料盒:“太好了!小弘昨天还问,什么时候能给你画彩虹头发呢。”
她打开盒子,指尖划过明亮的色块,忽然抬头撞上他的目光,又慌忙移开,“我……我去把桌子搬到树荫下。”
苏宇看着她略显慌乱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她总是这样,明明做着最温柔的事,却会在对视时像受惊的小鹿,连耳根泛红的样子都藏不住。
孩子们很快围到画架旁,小弘踮着脚抢黄色颜料:“我要给苏宇哥哥画太阳眼镜!”
一个名字叫做小薰的小女孩被苏宇抱到腿上,指着颜料:“这个红红的,像千代子姐姐做的草莓酱吗?”
“像。”苏宇握着她的手,蘸了点红色颜料,在画纸上点出个圆圆的草莓,“你闻,是不是有甜甜的味道?”
小薰咯咯地笑起来,鼻尖蹭过他的衬衫:“有!苏宇哥哥身上有太阳的味道。”
上杉千代子端着柠檬水过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苏宇低头笑着,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他发梢,怀里的小薰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画面像幅被晒得暖暖的画。
她脚步顿了顿,将托盘放在石桌上,轻声道:“喝点水吧,颜料味重。”
苏宇接过玻璃杯,指尖碰到她的手腕,感觉到她轻轻一颤。他抬眸看她,正好对上她慌忙移开的目光,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落,滴在草坪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千代子姐姐,你也来画!”孩子们举着画笔起哄,小弘拉着她的衣角往画架前拽,“画苏宇哥哥和你站在一起!”
上杉千代子的脸瞬间红透,想摆手拒绝,却被苏宇按住肩膀:“试试吧,我也想看看你眼里的我。”
他的掌心温热,隔着薄薄的棉布传来温度,让她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两人并肩站在画架前,孩子们挤在周围看。苏宇故意放慢动作,等着她落笔,却发现她握着画笔的手一直在抖,颜料在纸上晕开个小小的蓝点。
“别紧张。”他凑近她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像风拂过耳畔,“就像平时画孩子们那样就好。”
温热的气息落在耳廓,上杉千代子的心跳漏了一拍,画笔差点掉在地上。她深吸一口气,低头在画纸上画了个小小的太阳,又在旁边画了朵雏菊——那是小薰早上举着的花。
“这是我?”苏宇挑眉。
“不是……”她慌忙解释,脸颊烫得像火烧,“是……是觉得今天天气好。”
孩子们笑得前仰后合,小弘指着画纸喊:“千代子姐姐画的是你和她!太阳是苏宇哥哥,小花是千代子姐姐!”
上杉千代子的脸更红了,手里的画笔“啪嗒”掉在地上。苏宇弯腰捡起,指尖擦过她掉在地上的橡皮,无意间触到她的指尖,两人像触电似的缩回手,目光在空中撞了一下,又慌忙移开。
明美端着曲奇走过来,正好撞见这一幕,悄悄碰了碰红子的胳膊,冲两人的方向努努嘴。
红子举起相机,“咔嚓”一声拍下这瞬间,镜头里的苏宇正低头看着脚尖,上杉千代子则背对着他整理画具,阳光在两人之间织出层毛茸茸的光晕,暧昧得像化不开的。
“吃曲奇啦!”明美笑着打破沉默,将盘子递到孩子们面前,“千代子姐姐,苏宇,你们也来一块。”
上杉千代子拿起一块曲奇,刚想递给他,却发现苏宇手里已经拿着一块——是她早上烤的蔓越莓饼干,边缘有点焦,是她特意留给他的。
“这个……”她想说那是给他的,却见他已经咬了一口,眼睛亮了亮,“味道不错,比上次的更脆。”
“是按你说的,烤的时候多放了点黄油。”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吟,嘴角却忍不住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