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告诉我，你关机就只是为了省那点燃料？”
“这你就不明白了。不先关机，怎么好好研究呢？”桑丘一边说着，一边指向控制台上的一个标识，“话说回来，这东西是你从阿戈尔那儿弄来的？”
柯德点了点头：“是他们给的，而且他们的舰队司令答应得特别痛快，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答应得很痛快？那他们教你怎么开了吗？”桑丘挑起眉，转过身来看着他。
“很简单，就是用你旁边那个屏幕。刚才亮起来的时候，上面有一条线，如果机甲走偏了，我手动纠正一下就行。”柯德伸手指了指。
桑丘盯着他的脸，眉头越皱越紧，好几秒没说话。
“不对……这感觉完全不对。开这种大家伙哪有这么简单？
在我们那儿，就连普通的杜林热气球都有一套复杂的操作流程。
这种几十米高的战争机器，平衡系统、火力控制、手动校准……怎么可能靠一根线就搞定？
等等，让我想想……嘶——你这根本算不上是在‘驾驶’，路线早就被人提前设定好了，你只是在当一个乘客而已。”
“你的意思是，还要用上那些拉杆和按钮？”柯德若有所思地看着控制台。
桑丘没有回答，而是俯下身去，在地面上来回爬动，不时用手指叩击着地板。
没过多久，他脸上忽然露出了喜色，朝柯德招了招手：“来，骑士，你听听这儿。”
柯德单膝点地，桑丘对着那块地方屈指一敲，下方传来一声清脆的回响。
“下面是空的？”柯德仔细看去，发现这块地板边缘似乎留有焊接的痕迹。
“没错，”桑丘得意洋洋，“现在我们所在的区域，应该只是个主驾驶室。而这条通往机甲其他核心区域的路，已经被阿戈尔人给焊死了。”
他拍了拍柯德的肩膀，“走，去找那个刺客借点‘工匠之火’。我们把这儿烧开，看看阿戈尔人藏了些什么好东西。”
柯德将罗斯唤来，说明了意图。
罗斯瞥了一眼那片地板，嘴角微扬，似乎颇为不屑。
他没有多言，拔开手中瓶子的木塞，缓缓倾倒下去。
液体一接触空气，立刻燃起了火焰。滴落在铁板上滋滋作响，冒出缕缕白烟。
“再加一圈。”桑丘捂着鼻子，挥手示意。
柯德瞅准铁板已烧得发红，一脚朝中央猛踹过去，只听“当”的一声巨响，整块铁板应声落下，露出底下一片黑漆漆的空间。
柯德探头望下去。借着“工匠之火”残留的火星，他隐约能看到一排排密集的管道和线路，其间似乎还有一处可供落脚的平台。
“我先下。”柯德说完，纵身跃下。
没过多久，身后便跟着传来两下接连落地的声响。
“哎哟！烫烫烫！”柯德转过身，只见桑丘正提着源石灯，单脚跳来跳去。“这大家伙才刚停机，核心的热量还没散出去，烫死人了！”
“你为什么不穿鞋？”柯德看着他光着的脚丫，哭笑不得。
“跟你说你也不懂，这是我们杜林工匠的老传统。”桑丘一边抱怨，一边坐到地上，给自己的脚缠上布条。
可等他包扎完刚站起身，又捂着屁股嗷嗷叫了起来。
不过没过多久，桑丘就把刚才的疼痛抛到了脑后，兴奋地在平台上摸索起来。
“哈，原来是这么回事。”柯德忽然听见他怪笑一声，紧接着便拉动了旁边的一根操纵杆。
一阵强烈的失重感瞬间袭来，平台向下落去，直降了五六米才停住。
“你又乱动了什么？”柯德稳住身子，“等等，机甲不是已经被你关了吗？为什么这平台还能运动？”
“因为这玩意儿自带一套独立电源。”
柯德不解其意，但他对这种机械构造并不感兴趣，也就没再深究，转而打量起四周来。
平台正停在一道走廊上，左右尽头各设有一个半开放的小隔间，结构颇为奇特。
柯德觉得这设计似曾相识。他思索片刻，想起了多年前去维多利亚时见过的景象。
没错，就像那种被称为“电话亭”的玩意，只不过眼前这两个被截去了上半部分，只留下带顶棚的下半截空间，顶部连接着巨大的传动杠杆。
他用余光瞥了一眼罗斯，这位无胄盟刺客虽然算个聪明人，但此刻显然也对眼前的东西毫无头绪。
“这些装置究竟是做什么用的？”柯德说着，走进其中一个小隔间。
他注意到顶棚下吊着一个由众多线缆连接的装置，外形酷似一只手套。
桑丘也凑了过来，用手指轻轻拨弄着：“有趣……看这结构，这两个隔间很可能是用来控制机甲双臂的。至于这个‘手套’……”
他尝试着将手探了进去，比划了一下，“我猜，它的原理是捕捉你手臂的动作，然后让机甲同步做出反应。来吧，刚刚那个拉杆还没拉到底，我们再到下面去看看。”
平台再次启动，下降五六米后，他们到达了第二条走廊。
这里的布局与第一走廊基本一致，只是空间狭窄了一点。而这一次，隔间里安装的不再是“手套”，而是一套类似于绑腿的装备。
桑丘拍了拍手，“现在情况很清楚了。第一走廊负责控制手臂，第二走廊则掌管腿部。”
另外，刚才下降时我注意到，每条走廊以及最上方的主驾驶室之间，都装有隔离挡板。
只要平台没有通过，这些挡板就会把三个区域隔开，形成各自独立的封闭空间。”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设计？”柯德问道。
“依我看，主要是为了避免一个区域受损就牵连到其他部分。
每个空间相互独立，各自配备一套生命维持系统。这样即使某个部位失去作战能力，其他部位依然可以继续反击。”
至于中间这个平台使用独立电源，也是经过考量的。我想是为了增加驾驶员紧急逃生的成功率。
你想想看，如果采用中央电源，万一断电，他们可就彻底走不了咯。”
柯德环顾四周，却并未发现任何逃生装置。
“我知道你在找什么。我想，它们原本应该装在这里的。”桑丘指向走廊中间两个空空如也的透明箱子。
柯德与罗斯交换了一个眼神。
“怎么样？”罗斯扬了扬下巴问道。
“没什么可怕的。只要把那些怪物全部打倒，我们就不需要考虑逃跑的问题了。”柯德耸耸肩。
“说得好。”
“等等，两位。还有个东西我没弄明白。”桑丘说着，将手伸出平台护栏，指向几米开外的一个圆柱体。
柯德顺着看过去，那个装置占据了机甲躯干的大部分空间，被牢牢固定在中心，并通过一条电源线与上方的主驾驶室相连。
“这东西看起来有些多余。阿戈尔人的设计一向非常严谨，他们安装这个，究竟有什么意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