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族首领凶相毕露,他维持着本体庞大的身躯,一脚狠狠踩在一头狼的身上,眼神凌厉的扫了程然一眼,瞥到他怀里的幼崽。“凡人?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程然被虎族首领的气势骇得后退了好几步,三只幼崽在他怀里不安的仰头看他,但都没有挣扎。
虎族驰援,围猎行动因为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破坏,狼首领骂了句脏话,招呼着族人化作狼形撤退。
蛇族和鬣狗兽人群龙无首,也纷纷四散逃窜。
狐族早已没了踪影,只留下满地狼藉。
片刻后,林间只剩下虎族兽人和那些惊魂未定的食草族,以及呆站在原地的程然。
虎族首领化作人形,身形较一开始鏖战的虎族男子更为高大壮硕些,褪去了所有猛兽特征,看上去与人类无异。
他对身后的族人吩咐。“把食草兽送回兽群,清理战场。”
又转向程然,冷声道。“可以把幼崽还给我们了吧?”
程然尴尬的松开怀里的几只小兔子,羚羊,可小家伙们不仅没有往虎族的方向走,而是颤巍巍,可怜巴巴的看着程然。
程然:“……”
这可不关他的事啊。
虎族首领刚毅的脸一垮,三只幼崽吓得大气都不敢喘,泪水都已经浸出了眼眶。
作为或许同为这群家伙储备粮的存在,程然也不好掺和兽人族的事,只能同情的看了几只崽崽一眼。
弱肉强食自然规律。
他都还吃鸡鸭鱼肉呢,没资格对虎族的生存物资指手画脚。
虎族首领见程然识趣,语气缓和了些。“乖乖回父母身边。”
三只幼崽眼泪啪嗒啪嗒掉,看着程然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那几双眼睛充满了不安和哀求。
对于他们来说,回族里如果不能成为强大的兽人,最终的命运只能成为种族受强悍种族庇佑的筹码。
他们有太多的兄弟姐妹,甚至长辈成为了保全族人的牺牲品。
可没有办法,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他们是所有食肉动物眼里的盘中餐。
尽管繁殖能力强过肉食种族,可如果不祈求强者庇佑,只会被瓜分殆尽,迎来族群灭亡的命运。
见幼崽们随同伴离开,虎族首领睨向程然,脸上没多少表情,语气也不冷不热。“刚才谢了。不过这里是兽人领地,你最好尽快离开。”
完全听不出谢意,只听到威胁的程然:“……”
看了眼惨烈的战场,和血哧呼啦的老虎,程然默默往小屋方向走。
身后传来虎族一位老者检查受伤虎兽人,向首领汇报的声音。
“失血过多,脚掌断裂,胸腹穿刺脏器受损,多处骨裂……”一一细数着倒在血泊中,已经昏死的巨虎情况,老者摇摇头。
“我们来迟了,恐怕没救了……”
他们说的是兽人专用的语言,程然听不懂,所以只是稍稍偏头瞟了一眼,继续往回走。
虎兽人首领低吼一声,嘴里发出如雷霆般的咒骂,暴躁的一拳砸在巨木上,直接砸出好大一个坑。
木屑纷飞,片刻才冷静下来。
“他是我们族人的英雄,带他回去,厚葬。”
“是。”
程然刚跨上台阶,就听到身后哐哐砸树的声音,给他吓一跳。
缩着脖子回头看,虎族首领肌肉爆涨的胳膊抡拳将树砸得惨不忍睹,这要是挨上一拳头,这本书不得当场完结?
溜了溜了。
一路跑上楼,躲在窗帘后偷偷盯着外面的一个个化作人形的男女,他们穿着兽皮,身形修长肌肉蓬勃,一看就非常有力量。
他们所有人面容严肃,却透露着浓浓的哀伤,围绕在血泊中的巨虎边。
老者伸手合上巨虎不甘睁大的眼睛,呼吸困难的喘息声如拉动的风箱,越来越急促。
“格撒,我们的英雄,我一定会把你的事迹刻在族群绵延历史的碑文上,让虎族子民,后世,全都歌颂你的丰功伟绩。”
巨虎的喘息声忽然达到最高点,然后戛然而止。
不甘也在此时无疾而终。
程然心里一惊。
这是……死了?
虎族兽人没有任何施救的动作,就这么让同伴痛苦的死去了?
都不抢救一下的吗?
程然攥着窗帘的手指泛白,看着虎族兽人沉默地围在巨虎尸体旁,心里像堵了块石头。
那巨虎临死前的喘息声还在耳边回响。
明明还有气息,他们却只是等待死亡。
他握紧了魔法杖,想到之前救堕落天使拉结尔后,自己瘫了几天的场景,很是纠结。
“救不救?”
他不是圣母,兽人领地的规矩他不懂,万一好心办坏事怎么办?
可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流逝,又实在不忍。
直到看到虎族首领蹲下身,粗糙的手掌轻轻抚过巨虎冰冷的皮毛,眼底的猩红和颤抖的指尖暴露了他的隐忍,程然终于下定决心。
他抓紧魔法杖冲下楼,在虎族兽人警惕的注视下跑到巨虎旁。“等等!他还有救!”
虎族首领猛地抬头,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凡人,你想干什么?”
“我能救他!”程然蹲下身,不顾虎血沾湿裤脚,魔法杖已经抵住了巨虎的头颅。
“得罪了!”程然闭上眼睛,念动一段晦涩古老的魔法咒语,魔法杖顶端亮起柔和的绿光,顺着巨虎头颅,缓缓游走向全身。
“那是什么?!”虎族兽人中响起惊呼声。
只见绿光如同活物般渗入巨虎的伤口,原本外翻的皮肉竟开始缓缓愈合,渗血的速度明显减缓,连那微弱的喘息都渐渐变得平稳。
虎族首领雷猛地瞪大了眼睛,粗糙的手掌下意识挡在族人面前,眼神里满是震惊与不解。
“他……他在使用魔法?”
程然没空分心,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治愈重伤的兽人远比想象中消耗能量。
绿光越来越亮,笼罩了巨虎整个身躯,断裂的骨裂处传来“咔咔”的轻响,那是骨骼在魔法作用下缓慢愈合的声音。
直到巨虎的呼吸变得沉稳有力,程然才撤回手,踉跄着后退一步跌坐在血水里,脸色苍白如纸,眼看着随时要晕厥。
一名虎族青年立即搭了把手,托住了程然的后背,才防止他完全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