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用证物袋包裹的照片走出证物室,很巧碰到了回来的丁如心。
“照片来了,目击者呢?”丁如心问江启。
江启说:“哪儿。”
为了省事儿,江启直接将人带到了办公室,主打一个快速。
丁如心走了过去,看着紧张又拘束地坐在椅子上的目击者,柔和了神情站在他面前。
“麻烦了,你认一认。”她说。
乐宁他们忍不住凑了过去,好奇这次指认的结果是怎么样的。
丁如心将手里的照片递给那青年,那青年双手接过小心看了起来,眉头微微皱起来。
办公室内一时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指认成果,如果他的结果,再加上他们去探查确定人不在了,然后比对王家人和凶手的dNA,结果就是板上钉钉了。
被这么多人的看着,青年紧张了一瞬,过了一会儿才放松下来。他盯着看了一会儿,才说道:“脸看着还是像的。不过……”
“怎么了?”丁如心询问。
青年抿了抿唇,看着大家期盼的眼神,还是犹豫着说道:“不过,我感觉不是撞到我那个人……就是一种感觉,主要还是我就看过一眼,过了几天记不清楚了……”
他说着说着,在众人的眼神下,甚至有种想哭的感觉。
这个案子他知道,也知道他这个可能看到凶手的人多重要。现在说出否认的话,他清楚这些警察又要重新调查了。
丁如心沉默了一下,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说出来是好事,就怕不肯说实话,到时候浪费了时间。你也不用担心判断错误,这个人我们肯定要去调查的。”
听到丁如心这样说,他这才长出一口气。
还好还好,他们还会调查。
他低头又看了看照片,还是没能说出是一个人来。
这时江启开口了,他说道:“成从容,送人出去。”
“好!”成从容立刻答应下来。
等人走出了办公室,江启才看向齐问,“我让你打电话给了北城那边,现在打电话去问问,务必让当地警方确认确实有这个人,避免出现纰漏。”
“好的江队。”齐问答应下来,往自己的工位上去。
江启看向丁如心,“你再去查一查另外两个受害者身份。”
丁如心点头。
最后就轮到乐宁了,江启看向乐宁,面色严肃:“我们这边线索应该是断了,你重点攻破一下报警人周琴的心理防线。务必……务必要她说出凶手是谁。”
从整体来看,这几乎是知道凶手是谁的唯一线索了。
如果不能知道,他们就要对那片区域进行地毯式搜索,核对那片区域所有人的dNA,确保找到凶手是谁。
那样做需要耗费不少人力物力,而且可能旷日持久。
但没办法,他们需要对受害者进行交代,他们要对整个社会有个交代。
而且这样大规模的筛查,在这样的大案面前再正常不过。
他们不行,省里还会派出其他专案组来,进行专门的案件突破。
总之,为了真相,他们进行所有必要的努力。
“我会努力的。”乐宁眼里带着势在必得。
无论周琴有多难说服,她也会让她说出自己知道的一切。
没有谁能凌驾在真相之上,妄想以一己之力掩盖真相。
成从容回来后,乐宁拿着文件和照片,带着他一起重新进入了会议室。
差不多一个小时,周琴依旧是他们离开时的姿势。
看见乐宁进来,她眼神变了变。
“你知道,这次我们进来想知道什么,所以我就不和你绕圈子了。告诉我,凶手是谁。”乐宁说道。
周琴抿唇,逃避一般低下头。
成从容本来平静的脸上出现愠怒,猛地想要站起来质问,被乐宁伸手握住胳膊拦住。
一个眼神,成从容重新坐在椅子上。
“我不知道凶手遭遇了什么不公……不知道凶手有多大的委屈,要拿一车人撒气……”乐宁声音和缓,语气里没有愤怒,只有平和的陈述。
她没必要太愤怒,她们之间是立场不一样。
不过她相信,自己能改变周琴的立场。
周琴抬起头,她还以为乐宁会对她的回答痛心疾首,甚至愤怒针对。
没想到,她开始平静说起话来,这让她真正感受到什么是情绪稳定。
“我觉得你知道的很少,所以我们将这件事摊开来说。”
“什么?”
乐宁在这个简单的对话后,翻开了自己携带的文件,然后站起来,转动文件的方向放到周琴面前。
“王橙,男,19岁,文苑路24号居住,当天准备去打工,父母……”
“陆鸣,女,25岁,环城路231号居住,怀孕两个月,当天准备坐车去医院上班……”
“赵新军,男,31岁,文苑路112号居住,和妻子新婚,当天准备去看婚房装修……”
……
随着周琴的翻动,乐宁依次缓缓说出他们的名字、年龄、性别以及家庭情况。
死亡是一个沉重的话题,这些都是鲜活的人,他们有牵挂依靠他们的家人。他们是别人母亲、父亲、儿女,背后是一个个家庭。
上面能调查出来的,能附上照片的,都有照片。
周琴最开始是嘴唇颤抖,然后手控制不住颤抖,最后是痛苦地捂住自己头。
乐宁没有放过她,将自己拿到的照片摆在周琴面前。
血肉模糊,惨烈非常。
周琴好奇看了一眼,整个人控制不住干呕,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确认她承受不住了,乐宁才收好资料和照片,好整以暇看着遭受不住打击的周琴。
她应该在逃避自己听到和看到这些,害怕自己内心动摇。
乐宁没给她机会,既然善良,那就全都看看。
死亡背后,绝不是一个个冷冰冰的数字。
乐宁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告诉她她的立场是错误的,她的决定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决定。
她欣赏阿青那样的善良,讨厌周琴这种闭着眼睛的选择站队的行为。
所以,她要让她睁开她的眼睛。
成从容眼底没有丝毫不忍,而是望着情绪逐渐平静下来的周琴说:“可以告诉我们,凶手是谁了吗?”
周琴闭上眼睛,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睁眼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