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王秋水的话,盛云淮的脸色沉了下来,看向王秋水的眼神有些一言难尽。
他沉声质问:“你在说什么鬼话?”
他是什么很随便的人吗?
且他难道是因为这个毛病,才不找对象的吗?
王秋水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连声道歉,“抱歉,唉,对不起对不起,我说这话没过脑子……”
盛云淮没有安慰王秋水,有些东西,是容不得出现一点误差的。
要是王秋水的话意外传到了外面,让别人误会,嚼舌根了怎么办?
要是林年也因此心存芥蒂了怎么办?
盛云淮睨了王秋水一眼,眼神不太友善。
王秋水被盛云淮看得后背凉飕飕的,但说错了话,被凶了也不敢有异议。
他连忙转移了话题,问:“林年不是我们圈子里的吧,是A市人吗?你们怎么认识的?以前没见你提过。”
他们这些人都有自己的事业要忙,就如他,常年在某个岛上待着,因为身体出了大问题不得不调离岗位,这才得以解禁,可以公开来见盛云淮。
他没办法一直关注着盛云淮,但是一些信息多少还是知道的,例如他和盛老爷子、那些私生子之间闹出的事儿。
而林年于他们来说,仿佛是突然冒出来的人物。
盛云淮把人带到面前了,他们才知道盛云淮身边多了这么一个人。
该说盛云淮把人藏得太好了呢,还是他们好上的时间太快,快到让人反应不及?
“是A市人。华扬商超的那个林。”
林家和盛家这类世家不同,算起来,发家也不过是从林年的爷爷开始。
如今林家的商业版图扩大了很多,但真正让人有印象的,还得是华扬商超这个老字号,这在当初的A市也是叫得上号,让人眼熟的大超市。
至于其他的,说了王秋水也不可能知道。
果然,提到华扬商超,王秋水有几分恍然,“那个啊……”
他是真有几分印象,然后也稍微放下了心,既然是华扬创始人的孙子,也算是背景干净清楚。
“我和他是在老爷子的生日宴上认识的。”盛云淮稍微回忆了一下那天。
那天发生了很多事情,都不怎么让人愉快,但因为林年的存在,竟也值得拿出来回味了。
“他和盛菱歌是校友。”盛云淮道:“盛菱歌把他带到了我的面前。”
“后来我遇到了一点麻烦,他帮了我。”
“林氏被狙击,濒临破产,我帮了一把,之后我们联系就多了起来。”
“前阵子我在国外做手术,手术前一直惦念着他,想明白了自己的感情后,回国我就和他告白了。”
“他答应了,结果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盛云淮没有说得太详细,但是从遇见到在一起的这个过程说得很清楚,王秋水认真地听完,觉得没什么问题。
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太正常了。
这样正常、普通的相爱过程,平淡如水,很难想象盛云淮会这么简单的,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栽了。
这和他预想中的波澜壮阔不太一样啊。
怎么感觉就这么不真实呢?
王秋水在盛云淮拒绝抽烟的时候就摁熄了手里的烟,一时也没扔,随手拿在手中把玩着。
他的长相很有欺骗性,看起来像个老好人的那种,实则自小就时常混迹在军营里的他是个极为凶悍的人物,此时他凝着眉沉思的时候,憨正的脸上才泄露出几分厉色。
盛云淮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索,“你叫我出来,不仅是好奇我的感情问题吧?”
王秋水回过神,下意识点头:“盛家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盛云淮不假思索地道:“整顿。”
“要是整顿不好呢?”
盛云淮开口依旧利落:“毁了。”
王秋水纳罕:“你这是终于想明白了,不耗了?”
“嗯。”
王秋水突然灵光一闪,问:“和林年有关?”
“他说……”盛云淮原本有几分凌厉冷然的凤眼里涌出几分温柔:“我妈妈最爱我,她只希望我能过得好。”
盛云淮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是我钻死胡同了。”
王秋水眼神有几分复杂,更多的是欣喜。
复杂是因为感叹于盛云淮心态的转变,还有林年对盛云淮的影响力,欣喜则是很替盛云淮挣脱束缚而高兴。
盛云淮自小就有天才之名,没有谁可以否认他的智商,可再聪明的人,也有想错、做错的时候。
要么是一叶障目,要么是因为傲慢,盛云淮是前者。
盛云淮明明早已经有了掀翻烂摊子的实力,却一直没这么做,非要跟着那对父子沉沦。
之前出的那场车祸,只是开端,如果盛云淮继续放任下去,后面这种事儿还多着呢。
盛家那些人真是,一群目光短浅的傻逼,根本看不清自己的处境,只以为毁了盛云淮,他们就能得到权利,掌控盛家。
殊不知如果没有盛云淮,盛家顷刻就会走向没落,迎接他们的,是饿狠了的豺狼虎豹。
而看得清局势的盛老爷子,却已经是老糊涂了。
盛老爷子就像是盛家这个世家的一个缩影,太老,太陈旧,不可避免的走向了腐朽。
如果不加以修缮整顿,如果不把握住盛云淮这个可以力挽狂澜的掌舵人,那盛家也该走到头了。
事实上很多世家就是这么死的。
成也世代传承,败也世代传承。
“看来我感觉得没错。”王秋水道。
盛云淮还没有正式动作,准确的说,是还没有放到明面上,正式动手,但是他的一些动向,让王秋水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的暗潮汹涌。
现在盛云淮的话便是肯定了他的猜测。
王秋水继而道:“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他玩笑一声说:“你们内部的事儿我不好贸然插手,但是联合境外势力盯着盛家的那些人,可以给我一个记功的机会,我胸前还挂得下新勋章。”
那些人干的事情吧,不上秤没有四两,上了秤一千斤也打不住,王秋水真要出手,理由好找的很。
不过多少带点儿徇私的意味,若非对象是盛云淮,他绝不会轻易大动干戈。
盛云淮自是明白王秋水这话的含金量,他嘴角上扬,道:“谢了。”
王秋水拍了一下盛云淮的肩膀:“嗐,谁让我是你哥呢。”
两人在阳台上聊了会儿,然后以盛云淮以天台风大的理由一起回到了室内。
王秋水:……
天台风大怎么的,还能刮得你脸疼了不成?什么时候这么娇气了?
王秋水看着盛云淮大步离开的背影,突然福至心灵。
盛云淮不是娇气了,这是想老婆了。
……依旧很荒谬。
这么粘人的吗?
王秋水突然被冷水吹得打了一个哆嗦,好吧,这风确实有点冷冽。